卢菀带着她姐弟二人回了康宅,让他们还住在之前玉珠住的那个小房间,这半个多月从没召见过她,更没提日后叫她们如何报答,又要做什么。
玉珠忐忑极了,几乎是一天十二时辰地守着她弟弟,生怕卢菀又要像田氏那样将他抓走,借以威胁自己。
然而没有。
此刻她顶着麻喜,王氏还有游妈妈质疑的目光走出来,有点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问:“我吗?”
“不然呢?”卢菀:“再不把披风拿过来,你姑娘就要吹得头疼了。”
玉珠如梦方醒,立刻接过麻喜手里的披风,小心又妥帖给卢菀穿上;
她从小被田氏放在屋里辱骂出气,却也将大丫头们的做派学了个十足十,此刻伺候起人来,确实比麻喜她们更有模样。
卢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让她在后面跟着,送崔老板回他自己的宅院去。
临近宵禁,西大街的商贩们都在谈笑吆喝着要收摊;
有加盟了阿菀外卖的,见了卢菀,还十分骄傲地告诉菀主今日挣了多少流水,成功引来旁边小贩们的嫉妒哄笑;比起白日里的交易场面,又是另一番热闹。
崔老板好笑道:“菀主说笑啦,我又没成家,平白买宅子做什么?浪费钱。我就住在景福楼。”
卢菀有点惊讶:“怎么说?”
两人走过红音坊,街上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崔老板带着卢菀换了个方向避开,淡淡道:
“我把第一家茶馆开起来的时候,就要给我妹妹赎身,但是她不同意。她还在那地方,我没法放下心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瞬间勾起了那日在一零二号宅里,崔老板和她真诚相对说的那番话。
崔老板显然也想起来了,在这沉默中笑说:
“我答应过的事从不反悔,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重新成了世家子,甚至还坐上了家主位置;以后啊,随便找个什么契机,对外就说我以后改姓卢,这就叫卢胜了!”
“崔老板是个讲究人,”卢菀看着他眼睛:“不过改姓就不必了,怪别扭的。”
其实此事并不算突兀,别说是宁州,就是在京城妙都地界,生意人投奔主家寻求庇护之后也大多随着主家改姓——
比如宁州稍微有些名号的酒楼老板,头顶上的一般都是“衣食父母”的姓氏,而不是“生身父母”的原装货。
崔老板以为她在推辞,便道:
“这真没什么,您瞧,我现在姓崔,是因为从前崔三爷罩着我;景福楼头一个字是景,那是因为三爷的母亲出嫁前是宁州景家的小姐;现在景福楼的名不好改,我的名却无妨。这叫别人听了,也算是个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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