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淡淡开口,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小姑娘心性,不可当真。”
裴云昭诧异抬首。
小姑娘?心性??
“朕可是听说你那日出手帮了奚小姐?”
“若非如此,会对章家打草惊蛇。”
经他提醒裴云昭才正色起来,通州筑桥官银本是去年拨出,却石沉大海,若非通州县令拼尽全力冒着被人暗害的风险将此消息传来,这批官银便会悄无声息的落入某些人囊中。
能这样瞒天过海行事,京都中必然有庇佑之人,祁朔回京当晚同他议事之时首先将目光转向了吏部。
吏部尚书位列九卿,主管官员调任,但京官俸禄不高,章家却十分富足,虽一直以来都有官员外戚从商先例,但也有通过外戚商铺行贿之事。
那悠铭坊背后庄家便是章家的人。
裴云昭当下了然,祁朔这人从不做与利益无关之事。
“不过这亲事你如何打算?”
“臣暂无娶妻之心,陛下后宫空虚,理应多加关注。”
“也罢。”裴云昭伸手摁了摁眉心,显然对着后宫事宜很是头疼,“过两日便是上元节,皇祖母会在太雍池边办设灯宴,玄羿,皇祖母很关心你,届时”
怀嘉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独女,自她过世之后祁朔又常年身处边关,老太太左盼右盼终于等得祁朔凯旋,自然将他这外孙宝贝得紧。
“臣明白。”
*
奚府,沁梅院。
韶光淑气,阳和启蛰,挂了昨夜冬雪的梅花枝头在初晨的照耀下融落了最后一滴。
奚蕊伏在檀木小圆桌上终于将做了几日的胭脂装到了几个分装小瓷器中。
她伸了个懒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杏眸弯起,由于冬日寒气脸颊微红,两边的梨涡浅凹,显然心情十分愉快。
奚蕊不会那些风雅的琴棋书画,一则是因为她确实不感兴趣,再则便是奚父两袖清风,也无余银去请些技艺师父来教她。
许是她的母亲崔氏出自胭粉世家的缘故,奚蕊自幼以来最大的爱好便是琢磨胭脂水粉如何制作。
毕竟外头卖的胭脂贵且不说,分量还少,是以,她时常在琉璃阁削价日去买些平日买不起的妆品回来研究。
而这一次她便是依着山榴花胭脂照葫芦画瓢,摘了园中的梅花做了些梅花胭脂。
“就是淡了些。”她摸着下巴,拿起一小盒左右打量。
同那艳丽的山榴花相比,梅花确实着色更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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