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沐耳根微热,紧了紧握住被褥边缘的手,缓慢露出一双眼,却没看他:“……多谢季公子,不用了。”
这种事情被误会,当真是……太过窘迫。
边说着,她缓缓上移靠着床榻,似是想到什么,垂眸又道:“也麻烦公子别将今日之事告知世子,还有蕊蕊。”
女子的声音细柔低哑,轻轻地就好像羽毛般缭绕耳畔,仿佛下一瞬便要晕过去。
季北庭不可察觉地微蹙了眉。
似乎自己每次单独见到她,便是这般忍气吞声,委屈苦难一个人咽的模样。
但她和奚蕊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要比现在明朗许多。
思及此,他试探道:“恕在下多言,世子妃分明可以倚仗国公夫人为自己谋划,为何偏偏要瞒着她?”
听言,江予沐交叠的手掌收紧,忽地轻笑一声,抬眸瞧他:“我既已嫁入萧家,便是萧家的人,需要蕊蕊为我谋划什么?”
她虽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含了丝丝悲凉。
蕊蕊如今是祁公爷的人,以她的性子若是知晓了自己的事情必然会刨根问底。
倘若容易便罢了,可她这里如此纷杂错乱,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理清。
又何必让蕊蕊去消耗公爷对她的宠爱,来解自己这一团根本解不开的结?
江予沐淡淡的话语使得季北庭愣了愣。
他不是不知道萧凌少时的那些事情,相反,作为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对于这些纷纷扰扰,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看着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看的这样通透,她字字句句在言自己,实际上却并非在为自己。
季北庭本无意窥探别人的家事,可面对这样纯净无暇的眸子,竟倏地有些于心不忍。
“我……”
他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尖叫,江予沐下意识往内瑟缩,再抬眸眼前人已然走了出去。
“别怕,我去看看。”
瞧着他的背影,江予沐双腿蜷缩起,咬了咬下唇,也起身下榻,朝外迈步。
……
此时的医馆正堂内一片混乱,满地鲜血,方才来排队诊治的人见着这样骇人的场面纷哄乱着跑得无影无踪。
于是人满为患的医馆此刻只有正堂的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影不停的喏动。
江予沐出来便见着这样血腥的一幕,她微锁着眉,瞧着老医者见惯不惯了的模样,蹲下身子探查一瞬。
未久,老医者起身拍了拍衣摆。
“救不了。”
闻声,那团人影却因此扭动地更为厉害,喉咙间还不停地发出骇人的声音,忽地纵身一跃,那方向竟是江予沐所站之地。
江予沐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胳膊一紧,整个人便被拉到了后方。
挡在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腌臜不堪,唯有耳朵能隐隐听见那人扑空之后愈发森然的叫声。
“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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