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步的萧凌骤然顿住,转身就朝裴益川所在地行去。
他站定在裴益川床侧,按耐住心中的焦急,尽量平和道:“父亲您终于醒了。”
裴益川一口一口喝完婢女喂来的汤药,又拍了拍塌边:“坐。”
可萧凌并没有心情:“如今镇北军环伺我军,我们几乎弹尽粮绝,连维持阵法的洧水都已经”
“昱辰。”裴益川打断了他,“凡事莫要急躁。”
“可是父亲”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萧凌不解:“如今我们已然维持不住最基础的粮食弹药开销,如何筹谋?”
裴益川掀起眼皮看他:“所有战役并非人多则胜。”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而若那王身边有猛虎坐镇,我们便调虎离山。”
萧凌听着他的话,迷惑的思绪忽然抓到了一丝灵光:“您的意思是直攻京都?”
裴益川点头,又笑:“不错,为父早在数十年前便在京城守备司内埋了暗线,如今镇北军倾巢而出,正是京都防守薄弱之际,料他裴云昭一介黄毛小子没怎么资本横,便正是我们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可是母亲呢?”萧凌慢慢蹙眉,不好的猜想顿起,“她还在宫中,若暴露”
“成大事者何惧儿女情长?”裴益川不悦地出口打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昏迷期间你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了什么蠢事,那军火布防图若不泄露,为父也不至于这么早便用这最后底牌!”
他本想让裴云昭替他父亲尝尝那种被人掣肘动弹不得,又不得不妥协的滋味,可如今南平城快要失守,他只能动用京都的最后一支暗线孤注一掷。
萧凌被他说得脸一阵青白交织,却还是反驳道:“我不同意!”
裴益川眉头一横:“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放弃南平城直攻京都,母亲在宫中一个人等待了这么多年,甚至和我见面都要避嫌,父亲你怎么可以将她”
萧凌怒目的争执还未说完突然后颈遭到一阵重击,他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益川沉着的脸,缓缓滑跪到了地面。
裴益川默视良久,看着站在萧凌身后刚刚为自己出手的亲卫,头痛地摆了摆手:“把他先送出去。”
“是。”
*
南平城外,祁朔一身银甲头上的红缨被风吹得向后飘扬。
他的视线投向那同他们博弈了许久的机关阵法上,最终扬手一挥,身后军队以一种看似散乱却又有序的排列分成数列分别朝城门,侧边,等数个方向以不同轻重攻击。
机关阵法可用于防御、狩猎,也可同猛火油柜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相同,都可用于大规模战争。
裴益川为这常叛变筹谋太久,见过了各式军用火器,再面对这种机关时,祁朔倒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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