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珍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用过早膳之后,紫杉引了府医前来。
府医是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留着银白的胡须,瞧着似有几分道骨仙风。
以珍才晓得这位府医是大食人,原是当年大食惠妃远嫁中原时跟过来的随从,惠妃逝后,便一直留在楚闻宣身边。
诊过脉后,因楚闻宣有过交代,府医还给以珍瞧了瞧额头上的伤疤。
“姑娘的这道疤有些时日了,若要去除虽有些困难但也并不是全无办法。”
“多谢老先生,只是伤疤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如今以珍的心里也唯有这一件事是始终无法放下的。
老者沉吟片刻,道:“恕老朽直言,姑娘失忆或许并非是头上伤口所致,因你失去了记忆,可自理的能力、学识见解、诗书琴艺等并未丢失,可见姑娘的失忆并不如旁人,或成了失心疯,或如同叁岁小儿,而是独独针对过往的某一段经历。”
“或许是这段经历太过刻骨,亦或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才导致姑娘的人生天翻地覆,所以重创来临时,姑娘的内心自发地选择了遗忘来保护自己。”
“那,还有可能治好吗?”
“不好说,老朽也只能是尽力一试,大食有一种秘术,名叫织梦催魂,或许能唤回姑娘内心深处封存起来的记忆,只是老朽必须要提醒姑娘,若是这段记忆本身并不美好,那么医治过程中,姑娘会十分痛苦,甚至可能会坠入梦网,难以自拔,昏迷不醒。”
老者离去后,以珍陷入了沉思。
她很想找回丢失的记忆,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家人朋友,可是她也很怕疼……
或许现在的日子也已经很好了,有彼此相爱的人,有乖巧的孩子,或许她应该知足?
可若一辈子做个糊里糊涂的人,她又真的甘心吗?
“娘亲!”小孩子清脆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欢快的脚步声,听着让人心情一下便松懈了。
以珍走到房檐下,看着她的小豆丁蹦蹦跳跳地跑向自己,身后还跟着两只威武的大狼狗。
一只是全黑的,一只黄黑参半,跑起来,大狗线条流畅的健壮身躯如一道闪电般,威风飒飒的。
这画面十分可爱,明明瞧着很凶狠的狼狗,都快和小豆丁差不多高了,可却只是紧紧地跟在身后,保护着小主人。
以珍忍不住笑了。
“娘亲!墨墨终于见到娘亲了!”墨墨一头扎进以珍怀里撒娇,两只大狗也跟着围在母子周围。
两个狗头在身旁闻来闻去的,把以珍弄得有点痒。
“宝宝今天是不是哭鼻子啦?嗯?小傻瓜,娘亲只是睡着啦,又不是不陪你了,以后不可以那样缠着叔叔的知不知道,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以珍给孩子整理着歪掉的衣领,黑色的大狗跟着,把湿漉漉的狗鼻子蹭到以珍手上。
“好吧,墨墨知道了。”墨墨乖巧地应答着。
大狗还在蹭以珍的手,说来以珍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狗,便壮着胆子摸了摸狗头,有点硬硬的狗毛摸着却也舒服,以珍便顺手多捋了两下。
黑色大狗得了爱抚,兴冲冲地朝以珍摇尾巴,热情地,都快要亲到以珍脸上去。
“追风好喜欢娘亲,逐月喜不喜欢娘亲呀?”墨墨抱着另一只黄黑参半的大狗,摇着大狗的耳朵问。
追风逐月正是两只大狗的名字。
“好啦,不要拉狗狗的耳朵,娘亲带你去洗手。”
以珍抱着孩子起身,两只大狗却仍亦步亦趋地跟着。
也是难得,这么大的狼狗应该是很有野性的,但在母子俩面前却是乖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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