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立将青梅酒呈去之时,许临清已然不在,他的手微微攥紧,只觉得手中楼主酿造的青梅酒烫手,它灼伤的是羸弱而微小的陈亭稚之心。
他叹了口气,还是将青梅酒放了下来,端正摆在桌上,这个屋子已经被陈亭稚授意,只供许临清一人使用。
青梅酒同那个秘密一样,也许在阴差阳错之间永远都送达不了许临清。
清立退出房间,过了一会,许临清便从窗户外进入房内。她的衣袂翻飞,卷起一抹漂亮的蓝。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坛酒,并未前去拿起,而是转身要从窗户离去。
快要跃出之时,她翻身回首,走近桌角,纤细的手一揽,将那壶酒带入怀中,离去了。
那夜她独自一人待在屋顶,就这圆月,一口一口,孤寂而温存的将那壶酒喝完。
许临清少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许父用一副淡漠的表情望着她,只怕母亲一身戎装,满身伤痕的归家。
她曾经以为功课做不好,无法随母亲去前线帮衬她就是这世间最让她烦忧之事。ЬáǐйǐáйωěйⅭó⒨(ǒ1捌ìиfǒǒ(18nf))
但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她才幡然醒悟,原来最令人绝望的事,是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她再也没有父亲教导,没有母亲陪伴,没有长辈牵引,没有家族荫蔽。
原来那段年少的时光,稚子不懂朝廷、战乱之时,才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其实母亲与父亲关系并不好,二人聚少离多,往往好不容易相聚都会发生争吵,父亲内敛含蓄,可惯用冷漠逼走母亲,母亲骁勇善战,可却不懂父亲为何屡屡用言行刺伤她。她舍不得重语伤他,他却从未将自己视为妻子。许久许久,她终于忍受不了,不再常常归家,一年便只回一两次。
许临清想起父亲母亲之间的罅隙,越发觉得今夜的月亮很涩,让她无法直面逝去亲人之间的遗憾。若是她早些看出,若是父母多一些交流,他们不会连死都没有解开彼此的心结,到死都带着对彼此的遗憾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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