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看到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用熟稔的语气笑着骂她。
顿时愣住了,怔怔的盯着他,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水润的眸中滚出来,雨打琵琶似的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裙上。
“怎么了?”
来人弯下腰,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棠予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哑着嗓子哭着道:
“我好想你,重华。”
那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语气变得无端的温柔。
“我也很想你。”
“这七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她不说话了,默默地松开他,睁大模糊的泪眼去瞧他的样子。
那个少年的影子在凌乱的水波中消散了,模糊的视线中,她渐渐认出段烨的眉眼。
棠予没有回答他,缩到一边自己抱着酒默默地喝,目光却开始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的袖中。
对方没有追问她,片刻之后,屈腿坐在了她身旁,目光静静地盯着她,似乎格外享受这一刻的时光。
棠予确实有些醉了,她心中轻飘飘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不过在这样的醉意中,她却又格外的清醒。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
一坛饮毕,棠予借着空酒坛的遮掩将那颗毒药捏紧手心,而后冷静的打开另外一坛,用袖掩着丢了进去。
抱着这最后一坛酒,她与段烨并肩坐在青石上仰头看月亮。
往常她杀过不少行为失控的凶兽,知道经过一个固定的时间段之后,它们会被用正常的数据重构。
所以用通常的目光来看,它们仍然活着,而且拥有可以无限被复制的生命。
但是棠予会在某个瞬间觉得,在这样的千篇一律之中,她杀死的那些鲜活的“异常”,才是更接近“生命”的东西。
此刻她又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或许在被她杀死之后,段烨也可以在无限的轮回中不停地复生。
但是像如今这样这么喜欢谢棠予的段烨,却再也没有了。
……
在聒噪的蝉鸣中,棠予低下头,借着月色努力的向坛底看,好一会儿才确定里面的红色药丸已经悉数融化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侧身看向段烨,抬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将酒坛递过去。
“喝么?”
段烨接过来放在了脚边,看样子丝毫没有尝一尝的打算。
她撇了撇嘴,弯腰要将那坛酒抱回来,却被他伸手拦住了。
“不许喝这么多。”
她此刻正是情感充沛的时候,献酒不尝,要回来又不给,深深地伤害了她玻璃化的心,满脸泪痕的小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才不是重华!”她不管不顾的将那坛梅子酒抱回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珍宝一般,“重华最喜欢喝我酿的梅子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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