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大街上,头戴着帏帽,衣饰精致的女孩拉着男孩的手,蹲在泥人摊前。
“六哥,我想买这对娃娃!”
男孩爽快地付了钱,女孩把泥娃娃拿起来,哼唱了起来:“尔侬我侬,忒煞情多。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些?”
女孩把一个泥娃娃递过去:“以后,六哥心里不能有别人,只能喜欢我一个!”
男孩接过娃娃,虽然背光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到他在笑。
“疼……”苏云清按住头,脑中像有重锤在凿击一样。
梅令臣立刻放下书,坐到她身边,伸手搭住她腕上的脉。脉象很乱,就像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气血相冲。
苏云清靠在他怀里,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六哥……好疼啊。”
梅令臣皱眉,抬手环抱住她。当初太医给他药的时候就说过,这药虽然能暂时封住记忆,不让人痛苦,但可能会有未知的并发症,而且也无法保证一辈子有效。也许过个几年,记忆就会慢慢地恢复。或者接触到刻骨铭心的事物,就会刺激记忆恢复。
他还是心存侥幸了。在晋安王府再见的时候,虽然她晕过去了,但是之后一切如常,他就以为没有大碍。
而且她在叫“六哥”,这声久违的呼唤,就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他伪装得再好,还是会被她轻而易举地击溃。
“六哥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说。
这声音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苏云清慢慢地平静下来,依偎在这个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姐,怎么了?”采蓝在外面听到动静,隔着帘子问道。
“她晕过去了,立刻到前面的镇子找家药铺。”梅令臣说。
采蓝一惊,连忙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临近的小镇上只有一家药铺,梅令臣把苏云清抱进药铺里,铺子里的小伙计看他的扮相,以为是个读书人,就客气地说:“公子,我们大夫出去看诊了。您这是……”
梅令臣把苏云清放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走到放置草药的抽屉柜那里。他闭上眼睛,只能凭着记忆中的味道来配药。
“公子……”伙计要过来阻拦,却被采蓝拦住。采蓝给了一块碎银,“这里借我家公子用一下,稍后归还。”
小伙计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连忙摆手不敢收。采蓝硬是塞进了他的手里,“如果有喝的水,请给我们一些。”
“有,小的这就去拿。”小伙计匆匆跑到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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