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儿,还是家主苏纶壮着胆子开口,“阁老要接清儿,我们全凭她的意思。小民人微言轻,但清儿好歹叫小民一声叔叔,阁老能否容小民说几句?”
梅令臣颔首。
“爹。”苏惠猜到苏纶要说什么,轻扯了下他的袖子,但苏纶坚持要说:“我们不知道您当初为何休了清儿,但休了便不再是夫妻。如今您说要接清儿回去,请问您要清儿用什么身份跟您回去?西州民风开放,住在这儿,清儿尚且受了不少流言中伤。如果回到凡事讲究的京城,她要如何自处?”
邹氏没说话,但默默走到苏云清的身边,用手揽着她,俨然是保护的姿态。如果梅令臣不给个说法,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常时远觉得老岳丈和岳母真的是疯了,要不就是被苏云清洗过脑子。首辅亲自到了府里,他们还敢拦着。这是要整个苏家给苏云清陪葬吗?
“我当初休她,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已无顾忌,自然要还给她原来的身份。”梅令臣言语间,全是大权独揽的凌厉和霸气。
苏云清突然冷笑一声,“你给我就要吗?以为自己是谁。”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常时远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云清,她竟然跟当朝首辅这么说话?不要命了?!这位一个不顺心,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他的前程就完蛋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过去,把人直接打晕,恭恭敬敬地送到梅令臣的怀里。
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以梅阁老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三妻四妾不在话下。千里迢迢来接她,已是天大的脸面。她倒好,矫情起来了。
梅令臣不说话,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大概是使了点力气,“啪”的一声,屋里屋外的人似乎能感受到他那股压抑的怒气,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各个噤若寒蝉。
只有苏聪还铁骨铮铮地站着,但很快,也被邹氏和苏纶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地上。
“你说我是谁?”梅令臣开口。
苏云清说:“梅阁老是吧?你下药让我失忆,又把我休了,还要我回去做什么?”她硬气地把下巴一抬,“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再无关系。”
她本来胆子也没这么肥,见到梅令臣时,莫名还有点腿软。但大概是终于见到令她失忆的罪魁祸首,所以也不顾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场合,公然顶撞。
外人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恃宠生骄的意思。
梅令臣抬手吩咐其他人都出去。
苏纶和邹氏不放心,苏聪也不想走,但被吓破胆的常时远和苏惠连拉带推地弄到了屋外。苏惠还非常体贴地关上门,命令下人都走远一些。
“惠姐儿……”邹氏频频回头看,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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