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看了他一眼:“就站这儿。”
两人站的位置正对川昱的背脊,既看不到羊崽诞生的温馨场面,又不能避开那股羊膻味儿,尤金不明白何遇的脑回路,但想着自己醉酒的事,只好果断配合她。
“咩……咩……”
又是几声呻叫,母羊前蹄一抻,一股呛鼻的血腥味从母羊分娩处随着一摊混沌的体液散出,何遇肠胃里那阵没消散的药味被勾了出来,她捂嘴不适地干呕了一声。
尤金见她这样,内疚又多了一分,连忙问:“何遇,你没事吧?”
“没事,站这儿别动。”
川昱侧了一下头,听到了何遇说话的声音却没真的去看她。
第一只羊崽很快随着胎衣滑出,川昱立马接住,掏出了小羊崽嘴、鼻、耳中的粘膜,第二只、第三只……一共五只小羊崽,前四只的脐带都是自然扯断的,第五只小家伙却连带着长长的一根出来。川昱挑了块干布包住它,它扑腾着四条小腿蹬了他一脚。
女主人说:“是个调皮的家伙。”
川昱点头,左手掐住脐带根部,把脐带中的血液向外排挤,右手握住火灼消毒后的剪子“咔嚓”一声,脐带在距羔羊腹部4厘米处被整齐剪断,而后他才将五只羊崽挨个捧到母羊嘴边让它舔毛。
川昱的动作熟练利落,透着一股子与他健硕身躯不搭的温柔细致,然而这一切站在身后的何遇和尤金都看不见,但仅从他脊背与臂膀肌肉的紧弛,何遇断定这是一次完美的接生。
男女主人围着母羊高兴地唤着“塔娜”的名字致谢,川昱随手取下那副沾满羊液的乳胶手套起了身。
手套是短口款,为了不在小羊身上留下味道才戴的,此时他手臂上沾满浓稠的液体。
何遇看着川昱,他也看着何遇,尤金抻长了脖子去瞄那些小羊崽,嘴里轻叹着没拍下那一幕的可惜。
她还看着,川昱便主动挪开了目光。
“你还会给羊接生?”何遇惊奇地问。
他点头:“马也行。”
何遇仰头勾了一点儿嘴角,带着一点儿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骄傲,没维持两秒,又是一阵干呕。
川昱咬了下嘴唇上的干皮,顾忌着手上的污渍用胳膊肘夹起了旁边的一个薄铝皮仓篓朝她走了过去。
“起开。”
“哦。”她当真给他让了个地方。
川昱放下仓篓后抛下一句话便往侧门去了,说道:“傻不傻,发现了风口不知道找东西挡。”
尤金恍然大悟,合着何遇刚才是拉他一起给母羊挡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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