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谌以沉默良久,干巴巴问道:“你不吃醋了?”
钟令儿哂然地笑笑,“人生难得一知己,我想得明白的,不会感情用事。”
谭谌以却有些不明白,“你想明白什么了?”
钟令儿语重心长,“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虽然值得去爱,可惜偏偏有缘无分,不适合做夫妻,那么退一步当朋友也是一种幸运,而且当了朋友就更应该去珍惜,是不是?”
谭谌以这下更吃不准自己老婆的意思了,他刚才怀疑过她是不是故作无所谓,存心挖苦他,可全程听她这副口吻,居然诚恳得很?
他深知自己媳妇儿,平时总是宽以待人,很讲道理,可一旦较真起来,那张嘴巴是不饶人的。
而且刚才她话里话外,都快把陈旎嘉说成他的红颜知己了。
他问:“这样你也不介意?”
钟令儿仍是笑着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做人嘛,想开一点,理智一点,这样大家都开心。”
谭谌以心里边五味杂陈,独独没有她说的那种开心的滋味,他兀自琢磨了半天,一边暗暗地想小女警真会折磨人,总是揪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钟令儿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谭谌以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以为那晚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钟令儿说:“我没有误会,好了,你好好上班,明天晚上给你煲汤喝。”
她说完俯身在他嘴边亲了一下,一溜烟跑了。
留下谭谌以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几天,谭谌以看她一如既往,给他送汤送饭,那晚不明不白一番话就如过眼云烟,她没心没肺没有丝毫反常,他想解释点什么,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反倒是搞得他一个大男人,老为了点儿女私情牵肠挂肚。
谭父醒过来的那天,已经是他昏迷的第六周。这天正好谭母来医院探病,病床上的男人脑袋围着纱布,面容浮肿,死气沉沉,她站在床尾看着,怔忪了许久。
病床上的这个男人也曾年轻,也曾高大挺拔,也曾意气风发。
当年能吸引住她的男人不会差得太多。
她僵直立在床尾,想起了种种往事……
那一刻,她心里莫名恼火,“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醒着的时候不识好歹,病了更不让人省心,这辈子你对谁好过?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你不替孩子们着想,好歹替你老婆想一想,她每天跟床照顾你,人都瘦了两圈,她可是要陪你走完下半辈子的人,你也忍心!你什么时候做人能厚道一些!”
也不知道是她这些话起了作用,还是碰巧病床上的人正好准备醒来,她话音刚落下,那只枯瘦的手指抽搐一动,这一下谭母看得分明,她跑过去摁床头的呼叫器的时候,一低头,堪堪对上睁开的视线……
护士立时赶了过来,看见病人行了,又感觉跑出去叫李主任和谭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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