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乌拉和大多数诺克萨斯人一样都学过一些艾欧尼亚通用语,足以应付日常的指示和命令,但这里的语言就像水土,每个村子的口音都反映着当地人独一无二的性格。
她对推事点点头,静静等待。
“你叫什么名字?”
“玛乌拉,”她的嗓音嘶哑,卡在了喉头。
“给她水。”
庭吏站起来,拿了一个水袋,举到她面前。玛乌拉看了看水袋,没有伸手。
“就是水,孩子,”坐在旁席的推事说道,向前俯身说。
“怎么,你还怕我们下毒?”
玛乌拉摇头拒绝了恩赐。
她清了清嗓子,打定主意就这样继续说话。
庭吏撇撇嘴,举起水袋牛饮起来,一股水沿着他的嘴角淌下来。喝完还故意亮出一排牙,向玛乌拉耀武扬威。
“你被本庭传唤,”推事打断了这一幕,让玛乌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三位身穿长袍的人物和大厅里的人群身上。
“是因为我们想要听听你的说辞。”
“我不是要被判刑吗?”
推事硬是咽下了自己的惊讶。
“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是如何履行正义的,但在这儿,我们相信正义首先需要的是理解和启迪。”推事对玛乌拉说话的口吻像是在面对一个孩童。
“我们相信你掌握着关于某一事件的信息。而这份信息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要是因此揭露了罪行,那才轮到量刑和处罚。”
玛乌拉看了看推事,又看看亚撒,再看回推事。
诺克萨斯的正义经常是在战斗中定下的。如果一个人运气好,锋利的武器就会痛快地做出决断。
玛乌拉警惕地注视着推事。“你想知道什么?”
推事向后靠到椅背上。“你从哪儿来,玛乌拉?”
“我没有家乡。”
对方怀疑的眼神告诉玛乌拉,这句回答被当成了一种忤逆。
那位鹰面推事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她的回应。“你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出生的吧。”
“特里威尔的一个农场。”玛乌拉看向老伯。“在诺克萨斯。”
她承认道。
前一刻还是鸦雀无声的大厅,响起了整齐的吸气声。
“我知道了,”推事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不把那个地方称作家乡了呢?”
“一心想要你死的地方,还能叫家乡吗?”
“这么说,你是被流放的?”
“这个说法意味着我还想回去。”玛乌拉说道。
“你不想吗?”
“诺克萨斯已经变了。”玛乌拉的声音中开始切入不耐烦的声调。“下一个问题好吗?”
“那好,”推事的冷静语气比她手腕上的镣铐更让玛乌拉十分反感。“你是跟随诺克萨斯舰队一起来的,是吗?”
“我猜是吧。”
“你不确定吗?”推事看上去很疑惑。
“我不记得了,”玛乌拉说道。她斜眼看了看人群,眼角正好对上莎瓦的目光。老妇人曾经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玛乌拉摇了摇头。“很重要吗?打仗了。死了许多人。我只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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