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盛皎月就打消请人帮她在卫璟面前说情、让他饶了她的念头。
盛皎月回过神,如蝉翼般单薄的眼睫轻轻颤栗了两下:“是我方才走神了。”
黄昏天色渐落,时辰不早,盛皎月也该回去了。
她踌躇半晌,委实待不下去,深吸了口气慢声请辞:“殿下,我先前落下的课业还未来得及交给先生,可否先行回府?”
卫璟深深看了他两眼,少年体态单薄,轻晃的衣襟拢着纤瘦的身躯,目光寸寸上移,少年唇红齿白,这张脸生的倒是漂亮。男人微微牵动单薄的唇角,冷淡吐字:“事多。”
盛皎月被他说的低着脸,这个弧度恰巧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光看着便也能想象得到细腻光滑的触感。
卫璟无声滑动喉结,细碎的昏黄光影里只瞧得见男人冷硬锋利的下颌骨线条,淡淡的面色彰显出看不清喜怒的威压。男人缓慢收回视线,轻嗤了声,心想还好盛清越出身簪缨世家,若这张脸生在普通人家,怕是会被好色之徒强行掳去,当作见不得人被困于床榻的脔宠。
“曹缘,送盛公子出宫。”
外间伺候的曹公公听见太子的吩咐,不敢耽搁时辰,“盛公子,您随老奴来。”
盛皎月咽了咽喉,绷着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一本正经:“曹公公,我知道出宫的路。”
曹缘笑呵呵地说:“盛公子慢走。”
盛皎月赶在黄昏落下之前出了宫,盛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外。隆冬时节的雪天,冷风都似刀做的耳刮,盛皎月怕冷又怕热,凛冽呼啸的寒风吹得她哆嗦,小心翼翼将半张小脸藏在狐狸毛领里,削瘦的手指也掩在衣袖中。
车厢宽敞,雕梁画栋。内里铺了羊毛毯,下人早早点了香。
盛皎月上了马车感受到阵阵暖意,云烟立刻在她肩上披了大红色锦缎大氅,兜帽还有圈保暖的雪白狐狸毛,随后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公子,喝点姜茶去去寒。”
云烟在外也都叫她公子,怕隔墙有耳,让人听见不该听见的可就麻烦。
她家公子身子骨弱,从东宫走到城门有小半个时辰,可别把人冻坏了。
盛皎月不爱喝姜茶,嫌味道苦,她蹙着眉灌下半杯姜茶,小脸皱成小团,云烟赶紧给她递过提前准备好的蜜饯。
盛皎月尝到甜味才压下口中的苦味,马车不徐不疾行经大道,她想起今日去伺候太子的画面,还心有余悸。她是真怕了卫璟,怕极了这个男人。
从前她也被他骗着,以为他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不过都是能当皇帝的人心又会善到哪儿去呢?深沉内敛,心肠毒辣。
盛皎月叹气,“云烟,我不想做我哥哥了。”
云烟也心疼她,每日裹胸就觉得小姐可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得束着不能教旁人看出不对劲来。
马车摇摇晃晃,驶过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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