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那群仙门弟子下手不轻,白妙言更是生出了置他于死地的念头,在围剿之下,他毫无生路可言。
白家冤魂之所以能长留于世,全因有诛邪刀的灵力庇佑。如今的他身无长物,魂魄已在渐渐消散,
想起当夜的一切,江承宇眸光愈暗,紧握双拳。
那群人竟敢这般待他,等他转世投胎,定要将这份仇恨记在心中,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到做到。
恨意席卷心头,眼看魂魄将要去往彼岸,江承宇微微一顿,神色不由滞住。
有人。
陌生的气息势如破竹,将他的魂魄浑然包裹,那人不知出现了多久,而他竟毫无察觉。
江承宇心下骇然,循着气息的源头匆匆抬眸。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沉沉墨色。
铺天盖地的黑雾隐没在竹林,悄无声息,却有海浪般令人窒息的压抑。缕缕暗色聚拢又散开,立于其中的,是个青衣少年。
他见过这张脸。
江承宇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你是什么人?”
他问得毫无底气:“不对,你并非人族,这股气息——”
似妖似魔,非妖非魔,比起他身侧的妖气,居然还要漆黑许多。
哪怕隔着不远的距离,江承宇还是感到了恐惧与恶心。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人,对不对?”
他试探性继续开口:“说不定我们才是一路人。你想做什么?”
竹林里的少年沉默无言,听闻他一番话,眼尾微勾,竟从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相貌出众,生了张矜贵精致的脸,不笑时懒散而冷漠,如今唇边轻扬,不似月弧,更胜一把凌厉的刀。
晏寒来没由来地问他:“媚术,你用得挺开心?”
江承宇听着怔住:“什么?”
下一刻,便是万蚁噬心之痛。
少年身侧的黑气有如疾风,于瞬息之间缠绕在他身侧,有的死死缠住双手双脚,有的则化作刀锋,毫不留情贯穿男人半透明的身躯。
晃眼望去,像极一只撕咬着猎物的野兽。
声声哀嚎被毫不费力地屏蔽,晏寒来上前一步走出竹林,日光微醺,落在一双琥珀色眸子里,叫人想起融化的蜂蜜。
然而瞳仁中的倒影,却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死亡之景。
“谁和你是一路人。”
他好整以暇,神色如常地看着江承宇痛呼、挣扎、最终消失不见,好似看着一片树叶落地,语气毫无起伏:“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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