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接过册本,上边明明白白地写着“楚潇”二字,并且画上了红圈。被画上红圈的,还有陈越陈公子。
顾宜缓缓抬头,皱眉:“这册子是什么?”
“账簿,”那小贩颤巍巍地抬头瞟了顾宜一眼,看见他冰冷的面容又吓得低头,嗫嚅着小声道,“所有买了和鸣子的人,小的都有记录……还有购买的数量,时间等……”
顾宜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动着账簿,甚至能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那声音虽微小,在楚潇耳中却是像被放大了几十倍一般,刺激着她颤抖的双耳,剜着她的心肺。
楚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腿脚发软,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三司会审,顾宜怕是保不了她了。
这账簿是被人伪造的,若是找不出端倪,那她可能将会被判成凶手。
她具有最大嫌疑,若是男女主再整些幺蛾子坐实了她的罪名,一切就完了。
砍头的刀刃很冷,她不想忍受这样的痛楚。
须臾,顾宜缓缓地抬头,眸中看不清深浅,凝声道:“三天后,三司会审。若找不出证据证明楚姑娘是凶手,那案子便要再查。若证明了——”
楚潇顿时屏住了呼吸。
“本官绝不姑息。”
***
顾宜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他不可能一直保她,也不可能为她去蹚这样深的浑水。
但“本官绝不姑息”这几字,还是让她的眸中一瞬间黯然失色,就连要跳出的心脏也恢复了平静,恍如一滩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
她还在奢求什么?
楚潇嗤笑,深夜她躺在床上,向外淌着泪,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她一向自诩坚强,不轻易掉泪,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太过于难受。
生死之间,只有一界限而已。
她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刑场,本以为有了破案的机会便可保全自身,没想到还有男女主横插一脚,就就连顾宜也保不住她。
她深吸一口气,又定下神来,揩了一把眼泪,披着衣坐起身,点了烛火,在灯下看此案的卷宗。
微醺的风顺着窗轻轻翻动书页,她指尖微捻,神色专注,昏黄的灯光掩映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就连顾宜什么时候进来了也不知。
“……你不披件衣服?”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顾宜推开门靠在门边,轻轻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光亮下他的五官看不明晰,却依稀能看见他深邃的眼眸和微薄的唇,神色淡淡,却是清风霁月的好容貌。
楚潇骇了一跳,她揉揉眼看了他一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搁下笔墨披上外套,疑声道:“顾大人怎么来了?”
“三日后三司会审,若是找不出证据,让他们钻了空子,你将会被送上刑场。到时候,本官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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