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扫过雪的街道,不远处的红绿灯口有人来来往往,汽车在边上穿梭,石昭阳听着听着,不时嗯了两声,间或里手指某一处问:“那过去是学校吗?”
黎软就会给他解释,她一直很喜欢压马路,只可惜徐燃每次跟她走都要全副武装。渐渐地也就失去了乐趣。
那过去是学校啊。黎软回答,声音在嘈杂的都市里带着回忆:徐燃小时候就在那里念过书。
而这种话,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没人说,也从不与他人说关于他的任何话。
“今天晚上谢谢你。好不容易徐燃这两天通告没那么紧,还要你出来陪我逛逛。”结束的时候,石昭阳把她送到徐燃住的小区,
在她小区门口,黎软摆摆手说:“这里距离市中心很近,况且也是我提出来要请你吃饭感谢你在我父亲受伤后的悉心关照。虽然你一直说是作为雇主的本分,但V病房和请护工什么的,还是让人感谢。下次有需要的话,石总也不要客气。”
她说话的时候,楼上阳台的某人正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
徐燃捧着杯冷到绝望的咖啡,完全不想承认自己从六点等到十点半时,看到楼下那对男女身影时的爆炸心态。
是谁说晚上要早睡的?晚睡是慢性自杀?
他刚刚和孟筝分手,她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他。
好吧。
是他自己蠢,大晚上放着好不容易追来的美人不要,连亲亲都拒绝。手机还被那位女朋友一气之下砸了,踏着暴雪把自己脸捂得比粽子还严实地在大街上找她黎软。
甚至还胡思乱想,她说的急事是什么,她不认东南西北会不会又和过去一样认错路,直到进了家门,给叔叔阿姨去电,才知道她在医院守着出了小车祸的父亲。
那时一肚子的担忧,在听见她声音那瞬就变成了:“黎小软,回来给我带感冒药。我又感冒了。”
·
黎软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刚开灯,浑身一个激灵。
徐燃像一尊佛一样坐沙发上,扭头看着她。
“徐燃你要吓死我。”半只脚软在墙上的黎软站直身体,那边徐燃应声刷一下站了起来,他不动声色从她跟前走开,感受到她身上外间的清冷空气,然后指着浴室说:“水刚给你放好了,洗个澡,不要像我似的,感冒头昏。”
“你头还昏吗?”黎软顾不上脱鞋子,刷刷两步过来,踮脚。
冰冷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他低头看着她颤抖的睫毛。
想,
她的眼镜上又起了一层雾。
“好像温度是有点升高了。”脚跟落到地板上,一层薄雪从雪地靴上被她的动作震落,黎软看徐燃,嘀咕了一声。
徐燃以为她要再说什么。
没想到黎软说:“叫你晚上穿这么少,自己泡药喝去。”
二十五年穿开裆裤长大的革命情谊,早已在时光的洗礼下变成了如今这样的自然而然。她会嫌弃他,会关切他,
同时她也不会跟那些和他刚认识,或者迷恋他的女生一样,他有小病小痛就如临大敌,夸张至极地去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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