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热乎乎的意面“砰”的一声放到迷迷瞪瞪的阮夭面前,吓得他后颈毛都要竖起来,一抬头看见少年威胁眼神,大概意思是觉得不好吃的话就把你炒烂。
小神父捂住屁股,“嘤”了一声。
他挑食又娇气,坐在餐桌上还不老实,用叉子一点一点挑出意面里面切得细细的胡萝卜丝。
“我今天就会把你送回去。”诺顿额头上冒出井字符,磨了磨牙威胁他。
阮夭“啊”了一声,瘪了瘪嘴,语气撒娇似的拖着轻飘飘的尾音:“那好吧。”
你这么失望是怎么回事啊?
诺顿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可能会提前去见上帝,对上帝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结果阮夭无知无觉,还非要在人家雷点上蹦迪,说话黏黏糊糊地好像一团化开的棉花糖:“你干嘛总是不笑呢,看起来好凶。”
红毛混混是剧本之外的人物,阮夭不用保持那个色批财迷人设,便很容易蹬鼻子上脸,踩在临时饲主的脑袋上耀武扬威。
诺顿英俊深邃的眉眼本该是极其慑人的,但是某个亚裔小青年眨眨圆眼睛,他竟然奇迹般地咬碎一口白牙硬生生忍住了要把人炒翻的怒火。
他逼自己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半天,拧出一个有些过分狰狞的“和善”微笑。
阮夭抖了一下,下意识把叉子上的胡萝卜塞进了嘴里。
如果可以把情绪具象化的话,阮夭脑袋上现在一定顶着两只毛绒绒的发抖的兔耳朵。
诺顿替他把那只不知道踹到哪里去的羊皮靴捡回来,他这才发现鞋子好似泡过水,鞋面上都可怜地开胶了。
是了,海岛这样古怪的天气,一到冬天就阴雨绵绵好像永远不会停似的,听说神父们总是经常出门替人家婚礼葬礼各种宴会做祝福祷告,那么鞋子泡水坏了也是正常事。
诺顿就是觉得一个享受信徒供奉和教会补贴的神父也会这么可怜吗?
很快红毛少年忍不住想起昨天阮夭泪眼汪汪地说自己那个死鬼表哥,又骗钱又抢劫,拿了钱就去吃喝嫖赌得罪了人常常被打的半死。
想来阮夭的钱都被用在那个人渣表哥身上了。
诺顿明明生活里见多了这样的崽种,想起小神父哭唧唧地说起这个人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阮夭完全没有被拐来的自觉,翘起一只套着白袜的脚等着诺顿给他换鞋。架势非常嚣张非常恶劣。
后果就是阮夭出门的时候严严实实地围着一条不属于他的大围巾,半张脸都埋在里面,外人只能看到一双浅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看不到他肿起来的嫣红唇珠和破掉的嘴角。
“那个……神父。”红毛少年别别扭扭地插着口袋故意偏过脸不去看围着厚围巾的小神父,“都睡过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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