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杯子搁在桌上,却没松手。蓦地,就听“哗啦”一声——
经历过高温烧制的白瓷茶盏竟被硬生生捏成碎片!
小厮登时一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另一边岑远却倏然回醒,看到手上被碎片划出的伤口正冒出血珠,紧紧地闭了下眼。再睁眼时,那点一闪而过的狠戾就彻底不见了,只剩下清澈的光泽。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宁桓二十三年。是梦境?幻想?
还是黄泉路上,奈何桥前,最后喝下孟婆汤时对这一世的回望?
但无论如何,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既然他现在得以重来一世,就不会重蹈覆辙,定会护母妃周全。至于段丞相,他也不会放过,必定将对方铲除,以绝后患。
只不过,在上一世中,他虽只争了不足两百日,却像是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此生若能尘埃落定,他只想要自由自在地再活一遭。
小厮手里拿着干净的帕子,但不敢上前,这会儿只能犹豫着开口:“殿下,您……”
您是被什么肮脏东西给附身了吗?
话未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这话是不能说下去的——倒不是怕这位殿下骂他罚他,更怕是这肮脏东西又像方才一样,一只手就把他的小命给取了。
他连忙转口道:“殿下,小的这就去喊大夫来。”
“不必。”岑远摇了摇头,从小厮手里接过帕子,拭去手上的血。
紧接着他在屋里踱了几步,似是在熟悉自己还能自由活动的身体,同时漫不经心地扯开话题:“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殿下不记得了?”小厮道,“今日是晏将军班师回朝。”
岑远动作一滞,朝对方偏了偏脑袋,下意识地问:“哪个晏将军?”
小厮道:“晏暄晏少将军。”
晏暄,太尉晏鹤轩之子,如今年方十八。
他十五岁随父亲出征北伐,首战便告捷,斩杀匈奴过千。而后被任命车骑将军,单独领兵出征,击退匈奴万余人。
岑远闻言才想起,宁桓二十三年五月,正巧在他受伤后不久,桦金地区匈奴进犯,晏暄率骑兵三千,仅耗二十天就以少胜多。
也正是这一次胜仗之后,晏暄被封常平侯,任卫尉,掌南军。
当然,岑远还记得,就是这个时候,宁帝将元皇后长女成平公主赐婚于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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