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遥遥望向宫墙的方向,漫不经心道:“富贵荣华,腰缠万贯,佳丽三千,外面的人竭尽一生都想要拥有的这一切,在这边却是轻而易举。”
他话音一顿,又心里补上一句:只要命够硬的话。
而在他身后,晏暄面色如水,显然并不赞同。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可真就不知道自己的头该往哪儿滚了。”岑远收回视线,转身道,“你不是还要去南庭司?”
晏暄看了眼锦安宫的方向,任由对方将话题揭过:“嗯。”
“南军守皇宫,北军守长安城。那掌管北军的中尉又是姓段的,父皇这是要用你家压住段家呢。”岑远说道,像是全然忘了方才阻止晏暄“乱加揣测”的是谁。
但他感慨完这一句,就叹了声气,朝晏暄一挥手:“就这里散了吧。”
说罢,他径直往锦安宫走去,没走几步却听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岑远。”
——恐怕会在宫中直呼二皇子名讳的,除了圣上和蒋昭仪,就只有这人了吧。
不知为何,岑远在思及此处的时候忽然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在再次抬头时就已经将那偷笑收了回去。
他转头问:“嗯?”
晏暄两步上前,压着声音道:“昨日景行殿中一事想必已经传开,恐怕会有人盯上你,甚至连累到你身边的人。”
“嗯。”岑远声音都低沉些许,“我知道。”
“近几日,我会让付建新率人候在锦安宫附近。”晏暄道,“如果遇到什么情况,直接同他说。”
原本岑远以为对方只是好心提醒,听到这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旋即他笑着凑近道:“刚新官上任就假公济私,小将军,这不好吧?”
谁知晏暄蹙起了眉,一脸郑重:“岑远,我不是在说笑。”
“知道啦。”岑远笑意更深,向对方鞠躬行了道礼,“那我先代母妃在这谢过小将军的好意了。”
说罢,他转身摆手:“走啦!”
身后没再传来喊住他的声音,却有一阵风来,吹起道旁半落不落的几片花瓣,其中一片正巧飘到岑远面前,被他伸手截下,放入手心。
没想到,还没等他另想办法调换走锦安宫附近的人手,晏暄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还真是巧。
但说是巧合,究其源头,不还是因为宁帝忽然提出了这桩婚事吗。
岑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方才晏暄所说他不是没有想过——若是他应下这桩婚事,宁帝就是因为顾忌晏家,也十有八九不会考虑将他立为太子。如此一来,便能消弱段家对他的顾虑,也减少了对母妃的威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