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岑远这话,晏暄又岂会不懂对方的意图。他走过去问:“往哪儿拜。”
岑远笑了笑:“往哪儿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罢,他就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与晏暄并肩,就这么跪了下去。
“在正式三拜之前,我还有一事要先和你说。”岑远道。
“你说。”晏暄跪在他的身侧,闻言侧首看过去,“我听着。”
“那日你搬来我府上,我曾问你原因,你有提到,是因为父亲让你保护我的安危。”
“嗯。”
“那日你选择不告诉我,是因为知道我会反感,但在其他事上也是一样。”岑远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前方空气中的某一点。
“晏肖寒,现在我们是并肩跪在这里,没有身份贵贱,没有地位高低,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不需要你偷偷的关心,也不希望你过分的约制。我不是在你翅膀庇佑下的幼鸟,也不是什么只会躲在角落的鹌鹑,我自有自知之明。”
晏暄安静凝望他许久,开口却轻笑了一声。
“不希望我过分的约制,是因为喝酒一事?”
“嘁。”岑远小声地道,“被发现了。”
晏暄眼中笑意更深,但转眼,他便又道:“那你呢。”
岑远用眼神询问。
“云生。”晏暄同样认认真真喊岑远的字,“我所求依旧只有一事。”
他顿了顿,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出头。”
乍一听见他这声称呼,岑远一恍惚,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上辈子饮下毒酒后听见的那几声呼唤。
他不敢去想过去那人是不是晏暄,他只能在眼前当下和晏暄保证。
“好。”他道,“我答应你。”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晏暄望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云生今日所言,晏某谨记于心。”
岑远倏忽笑了。
他撤回目光,重新看回河对岸没有城墙围栏的平原。那平原仿佛一路朝着没有边际的远方蔓延,炊烟忽隐忽现,仿佛能连接天地,一路上升隐没在天空中飘动的浮云之中。
有民方成天地。
岑远举手于胸前,两手交叠,带着笑看了晏暄一眼。
——一拜天地。
紧接着二人起身,转向长安城的方向,再次跪下。
——二拜高堂。
最后他们转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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