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空气中都好似飘荡着食物的味道,带着江南独特的甜腻。
岑远望着不远处的炊烟,突然就定住了。
晏暄走出几步,见身边人影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去看:“怎么了?”
岑远怔了下,赶上去道:“突然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什么事?”
“上次在薛叔家里你也提到过的。”岑远笑道,“以前说起,想在江南安家的事。”
晏暄自然是还记得。
——不用高台楼阁,只要能在庭院种植几颗杏花树,树下能放一张躺椅一杯酒;不用离闹市过远,只要能看得见万家灯火、炊烟袅袅,也能听见窗台外人声熙攘、溪流潺潺。
岑远往四周逡巡一圈,长长感慨了一声:“你看这里,小桥、流水、人家,一应俱全,大约不会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闻言,晏暄下意识地望了眼不远处的一座府邸,但很快就像是怕被发现一样,收回了视线,不自觉将手又负于身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
岑远并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周围的热闹里,又一次感叹着摇了摇头。
蓦地,有四五名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少女正巧从两人身边经过,前后追逐打闹,嬉笑声宛如春夜吹过的微风一般划了过去。
晏暄手中动作一顿,才如同刚回过神似的收回了手,紧接着他好像是刻意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在一般,没忍住揶揄道:“还没及冠的人,整日跟耄耋似的唉声叹气。”
“……”岑远眼睛眯了一下,继而就是一掌拍在对方背后:“小将军,你好像也没资格说我吧。”
晏暄无言反驳,只能用一贯的方式抿紧了唇。
“不过说真的,天天赋闲在府里也是挺无聊的。”岑远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等回到长安,这件事彻底尘埃落定之后,哪日你休沐,我去申请,我们去白鹿林再比一回,把上次没结束的比拼好好了结了。”
晏暄一听,就知他说的是夏苗时被打断的那次狩猎——那时两人就快到终点,突然出现了刺客,这比拼的结果自然也就无人去顾及了。
“好。”他说着,又没忍住补了一句,“一言为定。”
“嗯哼。”岑远满意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开始对他放起狠话,“小将军,还记得你当初刚刚回朝的时候射了一箭,那准度都已经快歪到天边去了,夏苗时候也就那样,再不多练习练习,到时候可别怪我胜之不武咯。”
他一唠叨起来也是个没底的人,一激动就一手兜住了晏暄的肩。后者就听那叽里咕噜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嚷嚷,但完全没有任何厌烦的模样,一直淡笑着应答:“嗯。”
忽然,晏暄就听那声音停了下来。
“怎么?”他问了句,而后随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不甚起眼的府邸门口,牌匾上正书写着“闲云府”三字。
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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