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暄并没有往下说,就好像故事只到这里就是完结。
另一边岑远难得听对方讲这么多话,感觉尤为新奇,便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那个部落目测不过二三十人,见到我们都是一袭黑衣也没有畏惧,甚至招手让我们过去。”晏暄顿了顿,“我当时派了其中一名将士去探情况,后来他拿着几捆羊肉与羊奶回来,说对方衣着质朴,并且不会讲汉语,见只有一人过去,就送了这些饮食。”
“那你们之后有过去吗?”岑远笑问,“羊肉味道如何?”
然而晏暄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继续赶路,饮食也另找地方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唯恐有诈。”
故事还是戛然而止。
乐声和人声仿佛又是在一瞬间重新涌回身旁,岑远一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石柱上,望着晏暄依旧笔挺的身姿。
蓦地,他又想到当初付建新提过的桦金胜仗之后的庆祝小事。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身影,全身被篝火的火光包围,手中捧着和众人一样的酒碗,却依旧游离在人群之外,显得孤零零的。
他知道晏暄本意大概只是想描述这一幕与牧民生活的相似,但在这时,他却忽然就有种感觉——
对方即便是身处闹市,位于摩肩接踵之间,也依旧独立于一方安静的空间,就好似有一圈看不见的罩子拢在身周,将所有的热闹劲都隔绝在外。
岑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凝视他好一会儿,而后忽然伸出手去,从他发上捻下了一朵落花。
将落花随手丢了,岑远转而握住他的手:“走。”
晏暄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
岑远没回答他,找驻守的将士问了安全的路线,就直接带着他穿过了人群缝隙,来到热闹的最里圈。
荧灯近在眼前,夜明珠的灯光透过绢纱交叠摇曳,将这方天地映得宛如白昼。
正巧楚王就在旁边,看到他们突然参与进来,就让身边的侍卫往后站了站,想去喊人。而这时他收到岑远一个眼神提示,就立刻将即将出口的尊称咽了下去,改口闲聊道:“这两位公子玩得可还尽兴?”
“还不错。”岑远笑着附和,“就是我家这位人有些闷,待在外边放不开手闹腾。”
“哈哈哈!”楚王旋即大笑三声,二话不说朝某个方向比了个手势。
——下一瞬,擂鼓声起!
要说方才的乐声都还只是前奏,这会儿就是真正进入了最激昂的高潮。
周围人群随之更加亢奋,欢呼声如旋风一般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
而在里圈,岑远一直紧紧地牵住晏暄的手,带着对方往热闹里凑。
晏暄整个动作都尤为僵硬,活动得最灵活的就只有被岑远牵住的那只手,浑身都散发着不习惯这种热闹环境的气息。
——只是因为岑远在这,并且看上去十分享受,于是他才留了下来。
然而岑远唤了他一声:“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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