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怔忪地仰头看了许久,但不多时,他就从烟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落在岑远身上。
“晏暄。”岑远依旧仰头望着空中,却像是察觉到晏暄的视线,忽而唤道。
晏暄:“嗯。”
“可惜今夜的月亮不够圆,但好歹烟花没有让人失望。”岑远笑道,说完后便转向晏暄,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生辰快乐。”
——嘭!
又是一束烟火升上空中炸开,将船头的甲板彻底照亮。
晏暄望着对方脸上灿然的笑,顿时感觉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漫上舌根,喉结倏地上下滑动一番,双唇翕动却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紧紧拢住岑远空着的一只手。
良久后,他才低下头,目光落在那陌生的乐器上。
他犹觉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地开口:“这是钦乌?”
岑远倒是没想到,挑起了眉:“原来你知道这曲子是用钦乌吹奏的啊?”
“不知。”但晏暄摇了摇头,“我只听父亲说过,母亲当年陪葬品中有一支钦乌,是峥族的乐器,我曾寻过图谱。”
岑远道:“原来如此。”
晏暄难得会有话语完全不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时刻,但这会儿他很快道:“可我记得并未和你提过。”
岑远:“……”
此时烟火还未停,岑远抬头看向空中,调整着自己不自在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做点什么动作缓解自己的心虚,但因为一只手都被对方牢牢圈住,另一只手又拿着钦乌,最终还是放弃了,连着乐器一起将右手缩进了袖子。
“唔。”岑远应了一声,正在他思索着是不是该坦白的时候,就听对方在片刻的沉默过后道:“是那个叫麦耶娜的姑娘告诉你的。”
“……”岑远听他这语气根本就是肯定,暗下感叹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将军,便坦言道:“对,我问了她关于这支曲子的事,说是峥族的定魂曲,也能在生辰时吹奏,我就问她学了。”
岑远将麦耶娜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对方,末了,他抬眸悄悄打量晏暄的表情:“你不会不高兴吧?”
晏暄说:“我为何要不高兴。”
“这不是……”岑远悻悻地,连声音都低了,“这不是怕你吃醋么。”
晏暄反应顿了一瞬,继而将岑远额前凌乱的一束发丝拢到一旁,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谁。”
“是是是。”岑远闻言身子板瞬间直了,“可不都是为了你!”
晏暄被他这变脸似的反应折腾得语塞,只得无声笑了一下。
岸边的烟火接连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炸得过河的人群都不动了,纷纷驻足观看许久,才终于是渐歇。
立冬之后,江南的夜晚虽寒气越发浓重,但好在这夜风过无痕,船舫行进的速度也不急促,甲板上倒是比船舱里还舒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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