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晏暄接道,“青江县令不可信。”
青江县虽说占地不算小,但也不是什么特别辽阔的地域,管辖不算困难,更遑论码头还是青江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如今码头有异,记录书册又都是由县令管理,而他们先前也未曾听说这县令是什么尸位素餐之辈,那就不可能一丁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既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能想到的也就只是故意为之了。
奔波一日,岑远早就已经有些疲惫,更别说方才整颗心都吊了这么一下,现在身体卸了力,只想瘫下不动。
晏暄自由他去,两人在客栈休整一晚,次日准备出发去蒋家。
这一行不算交际更不为调查,因此晏暄特地换了套乌金宽袖锦袍,革带束出劲瘦的腰线,将他长久训练出的肌肉尽数掩盖在柔软的布料下,此时又被投入窗棂的阳光一照,整个人呈现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柔和。
岑远刚收拾好自己,抬头一看到这样的小将军就觉得馋,于是径直上前,从对方手中接过自己送的那枚玉佩,低头给对方挂上。
再抬眼时,他双手直接移到晏暄颈后,把人勾下来接了一个深长的吻。
各自依依不舍地离开时,就见晏暄身上那套难得温和的衣服被人攥得多了不少皱痕。
岑远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位,脊背贴着墙,气息急促,手里终于松开对方的衣襟。他垂下眸,微微抚平那些褶皱,才又将视线挪回晏暄近在咫尺的脸上。
“要是我真坐上那位置,大宁可就完了。”半晌后他肆无忌惮地说着些大逆不道的话,轻笑一声,“有我们家小将军在,当一回纣王又有何不可。”
晏暄用指腹抚摸过他因亲吻而显得殷红的唇边,眼底浮现出隽永,再说话时宛如故意没有用力道,低沉暗哑的声线就好像响在耳边。
“可臣舍不得。”他说。
闻言,岑远眯起了眼,几不可闻地咂了下舌,又仰头亲了上去。
到最后差点又做过头,在岑远几乎就要开始扒那套乌金锦袍前才被晏暄堪堪停住。
所幸那套衣物是用的上乘衣料,不一会儿那些皱痕就自己消下去了,两人各自冷静片刻,在耽误了许久后终于是出了客栈。
蒋老——也就是蒋昭仪的父亲、岑远的外祖父,在五十多年前来到楚国,白手起家做起布料生意,不出几年就成了江南最大的布料商之一。
后来,因为蒋昭仪入宫,蒋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连以前八辈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亲戚都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趁机捞了些闲职。
——就算官小,说出去总归能撑排面不是。
然而饶是如此,蒋家本家却没有因此趾高气昂,一直老老实实做着本分生意。就连府邸也完全称不上气派,入口甚至隐于江南特有的弄堂巷子里,若非只有这扇大门上方挂着“蒋氏”的牌匾,旁人看了或许只会当是哪座府邸的偏门。
以前蒋老也上过京,因此岑远与他和自己的舅舅有过那么两三面的交情,至于蒋家其余人和这座府邸,就真的只存在于蒋昭仪同他的闲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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