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晏暄手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片刻,但很快,他替岑远重新包扎好绷带,将那只手圈在两手之间重重地握了下。
“答应我。”他面色严峻,只有语气和目光依旧温柔,“不会再有下次。”
岑远没有立刻回应,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晏暄的视线,而就在这时,船舱门被敲响。
“殿下。”娄元白在得到应允后进门报告,“先前收到岸上的消息,何家二老已经被保护起来,在何家附近的人也全部被收押,现在都收入了青江县衙。”
岑远听后依旧垂着视线,简单地“嗯”了一声。
“至于蒋家家主……”娄元白说着,看到自家殿下终于是抬眼看他,便加快语速,“前段时间一直跟着他的人说,蒋家主最近都在各个店铺里忙活,偶有联系何氏兄弟,除了生意相关,其余也只讲了今日带殿下出行的事,期间也没有刻意回避。”
岑远眼神微动,神情终于出现些许如释重负的模样。
只是先前,他并未安排让人跟着蒋家的人——即便到了这时候,面对这位难得一见、却总喜欢在他小时候抱着他去摘树叶的舅舅,他还是会不免心软。
但幸好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
晏暄在他旁边道:“抱歉,擅自派了人。”
岑远摇摇头,问娄元白:“庆哥那边呢,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在他所说的海域。”娄元白说,“大半船只正在附近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岑远应道:“嗯。”
此时掌舵的人已经换成了庆哥,而他们前进的方向也并非青江码头,反而更加远离。
先前晏暄虽然说了回家,但此时若不趁胜追击,等休整过后,对方说不定就会作出对策,到时候再想深入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于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根据庆哥所言,往大海中央行去。
——当时在被突然推下海后,庆哥也不是没有想过原因。
人在危机的时候思绪总是能得到短暂的爆发,在海水中挣扎的时候,他反而记起了最近的种种,很快就意识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似乎在进入初夏之后,每月他都能听说那么一两回官船遇见事故的消息,只是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最多就是频率高了些许,因此除了在出行时更加小心以外,他没有太过在意。
出事那日天气晴朗,离开青江码头后不久,船长却同他说航线临时有了更改,让他往大海深处再深入一些,后来又以检查船只为由,让他在大海中央短暂停留。
那时他虽然也有怀疑,终归只能言听计从,且一直留在掌舵室内。可是长久以来的经验让他仅凭船只的晃动、以及再次起航时船只的重量就能知道,对方并不只是在做什么检查,而是将什么东西卸下了船。
到后来一切又显得十分顺利,他如往常一样完成自己的工作,载送一船的粮草到了北方,再按照原定航线驶回。
只是这回,船长并没有让他停留,而是在快到青江的时候,强行把他带去了甲板,一把推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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