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桓十四年,你写——‘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愿世间安宁祥和,愿世上再没刘先生布置的课业’。”
岑远一愣,转瞬就大笑着拍他的肩:“我记得我记得!那时我第一次在宫外放灯,还怕被外头的人捡到,连敬称都不敢写。”
晏暄说:“后来你就不讲究了。”
“是是是,后来就真的是随便乱写了。”说完岑远顿了顿,突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记得那次你就一脸严肃,说我写得太多,小心老天爷不应。我说,这是我用了十成真心写下的愿望,他老人家不应也得应。”
晏暄似也被勾起回忆,半敛下的眉眼微弯。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质问过你,居然都不嫌刘太傅的课业繁重,都损了我们出去玩的时间了。你听完后就反过来指教我,说这么简单的课业用书挡着偷偷写不就成了,连这点偷懒方式都没学会!”
岑远摇头晃脑咂了声舌:“啧,谁能想到,如今叱咤风云的晏少将军,当年也是个会在课堂上耍小聪明的主呢。”
晏暄笑道:“当时我真是这么说的?”
“大概吧,反正就那意思,八九不离十呗。”岑远不以为意地朝他摆摆手,“唉,现在想来哪里是不会偷懒啊,还不是因为——”
话到一半他忽然停住,晏暄往他手上捏了下:“嗯?”
“……”岑远沉默下来,心想:还不是天天在想旁边那人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好看了。
岑远目视前方,目光却不自觉地从眼尾溜出去偷偷打量晏暄,一瞬间后又倏然收回——就好像当初的每个春夏秋冬,每当他在太学堂中犯困走神后做的那样。
“咳!”他清一声嗓,转口就扯:“那其他的呢?”
晏暄和他牵着手一起往前漫步,轻声念道:“宁桓十五年,‘希望每天都能出宫,包下景萝巷的糖人铺子’。”
岑远其实自己都没记得以前写了什么,这会儿被晏暄一本正经地念出来,一时倒还有些羞耻。
但晏暄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眼尾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宁桓十六年,‘想每日都去白鹿林狩猎’;宁桓十七年,‘小将军身边新来的小厮看到我翻墙总是一惊一乍,我不喜欢’;宁桓十八年,‘今年一定要比小将军长得更高’……”
“等等等等!”
岑远听着听着就感觉这人怎么开始在揭自己老底了,于是往他身上锤了一拳:“这是你自己编的吧!我可没写过这句!”
晏暄一手便捏住他的拳头,顺势拢在手里,淡然笑道:“这还只是一些,至于写与没写,殿下,自由心证。”
“……”岑远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对方一向隐藏在温柔下的不怀好意,抽回手笑骂一声:“那就是没写,你可别想诬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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