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望着镜中的自己,良久,还是乖乖地将月白衣袍换了下来,换上那件张扬夺目的红衣。
他是魔宗余孽,一生都要背负骂名,这般清白的衣服,他衬不起来。
白听泉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只将白白揣在怀中,鸿羽变回人形,跟在他身后,保护着他。
白听泉写了一封信,信上只说自己接了阳峦峰的悬赏,下山去做任务,两日就会回来。
他打算趁着夜深人静将这封信放到温止的书房中。
他心情沉重,摇摇晃晃踩着雪,直奔温止的小院,但眼前所见却叫他结结实实惊讶了一番。
温止眸光沉静,像是在雪里坐了很久,身周都泛着冷意。
他双眼有些红,一眼就看见白听泉那道身影,微怔了一下,瞬间起身,起身的动作掀翻了小泥炉,已经喝干的酒壶摔在雪地中,磕碎了一个角。
白听泉停下脚步:“师尊。”
温止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鸿羽,眸光幽深,在鸿羽身上停留许久,声音沉下来:“听泉,去哪?”
白听泉努力地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师尊,我去阳峦峰接了个悬赏,时间紧急,我两天就回来了。”
温止走至他身边,带来清冽的酒气:“黑色悬赏令?”
白听泉摇头:“不,师尊,就是最简单的那一种,只是最近弟子感觉遇到了瓶颈,便想下山去历练一番。”
温止二话不说幻化成水日皿的模样:“我陪你去。”
白听泉站在原地没动:“师尊,不用了,这个悬赏非常简单,时间大半都会用在路上,弟子就是出去透透气,没有关系的。”
温止迎着月色,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
白听泉隐蔽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抬眼看向温止:“师尊,弟子两日后一定会回来。”
“为师同你讲的那些,不要去独自面对危险,你都不在意么。”
白听泉艰难地扯出个笑容:“不是的,师尊,弟子都记得,这种时候确实外面很乱,宣谒之庭又不会轻易放过我,但弟子若是一直待在琅剑宗,恐怕对琅剑宗不利。”
温止向来都是个冷静的人,但今日他面对白听泉的告别时,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白听泉说两日后会回来,但他有预感,两日之后,白听泉不会出现。他是要趁此机会离开。
“听泉……”
温止喉结上下滚动,刚要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道女声:“沧浪君,我听蒲叶那老和尚说你今天心情不好?他让我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想不出来了你是怎么回事连那老和尚都开导不了你了?”
话一股脑地说完,宋青走近才看见僵持着的师徒两人。
白听泉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地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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