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亲羊肠,随即躺下了身去。
丛霁摩挲着藕荷色的纱衣,仔细端详着温祈,倏然发现温祈面上的面脂与胭脂涂抹得并不均匀。
他伸出手去,将面脂与胭脂抹匀了些,又问温祈:“这纱衣与这些胭脂水粉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温祈吐息不稳:“我……我给了内侍一枚鲛珠,请他去宫外为我……”
“为我买……买来的……”他苦笑着道,“我还以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定能讨陛下欢心……”
“全数是朕的过错,是朕教你认定自己不及女子。”丛霁撩开温祈胡乱沾于面上的鬓发,注视着温祈的双目,严肃地道,“你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我……”温祈胆大包天地道,“我若是当真不逊色于任何人,陛下何不如将我收作娈宠,日夜陪伴陛下?”
丛霁矢口拒绝:“不可。”
温祈明白是自己太过贪得无厌了,遂不再言语,而是勾住了丛霁的后颈,吻上了丛霁的唇瓣。
罢了,这几日的欢愉本就是他强求而来的,丛霁已足够慷慨了,他不该要求太多。
丛霁解释道:“你可记得朕对于你的期望并非成为朕的娈宠,而是成为一代名臣?”
温祈自然想成为一代名臣,进而辅佐丛霁成为一代明君,流芳百世,但丛霁显然是因为无意于他,才会做出这般解释。
于是,他回答道:“我记得陛下之所言,可我现下不想成为一代名臣,我只想与陛下长相厮守。”
“对不住。”丛霁将温祈抱了起来,轻抚着温祈的背脊,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
假若他体内的剧毒能被解去,他便无须自尽,他会将温祈封作皇后,而非收作娈宠,他还会赠予温祈与自己同等的权力,便于温祈一展抱负,而非将温祈一身的才华埋没于后宫;假若他体内的剧毒不能被解去,他怎能给予温祈终将熄灭的希望?
得到之后失去远较从未得到痛苦许多。
对了,他目前尚且不知自己是否已将剧毒过了给温祈。
温祈将下颌抵于丛霁的左肩,弯曲着背脊,蜷缩着足尖,并环住了丛霁的腰身,汲取着丛霁的气息,回应道:“无妨,陛下不必向我道歉。”
话音落地,他不满地道:“陛下且专心些。”
此刻,纱帐正紧阖着,不久后,一只细骨伶仃的手钻出了纱帐,手指时而紧握,时而松开。
一滴又一滴的汗水从手臂蜿蜒而下,自指尖淌落,濡湿了其下的织皮。
须臾,又有一只手钻出了纱帐,这手上长有剑茧,粗糙的指尖轻轻划过前一只手的内侧肌肤,末了,嵌入了其指缝当中。
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对方,仿若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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