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龄呼吸加重,放在两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隐隐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果不其然:
“韩健弘提出只要令夫人愿意和他保持一段时间情人关系——”
“荒唐!”裴有龄用力甩手,将面前的茶水一掀,大声怒骂:
“荒唐至极!”
“你怎么敢用这种话来编排你父亲和我妻子!”
“裴叔叔觉得我会无故编排自己的父亲么?就算他再怎么糟糕再怎么无视我,难道我还希望他会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么?!”
韩佑宁也被逼得大声喊出,幸而他们这一层基本没有人,除了店里的服务员就只有他们两人,服务员还被叮嘱过没有传唤不要上来。
韩佑宁眼眶通红,鼻梁抽动,少年年轻气盛的脸色满是委屈和愤怒。他生硬地咬着牙,重重喘息了好一会,才重新坐下来,说话间带上了稍许鼻音:
“我也不想的,裴叔叔听我说完好么?”
裴有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令夫人为了裴叔叔,舍身去陪了韩健弘几次,之后韩健弘果然兑现承诺,给与了裴叔叔援助,裴叔叔成功度过难关,本来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令夫人在那段时间怀孕了……”
裴有龄瞳孔都放大了,韩佑宁有些不忍地看着他,咬着牙,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裴叔叔,我只想跟您说,没有人想当一个私生子,更没有人想成为韩健弘的儿子。”
裴有龄神思恍惚,都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气接过少年手上的文件,他打开档案袋,近乎刻意地无视封面上“DNA检测报告书”几个字,然而当他看到“证实二人有父子关系”几个字时,他依旧整个人就虚脱了,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韩佑宁顾忌地张了几次嘴,最终不顾身份差距,走到裴有龄身边蹲下。
他无比赤诚地说:“裴叔叔,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我承认我恨韩健弘,但我又怕再出现一个我,而且小裴先生和我不一样,他过去的二十四年都生活在幸福圆满的家庭里,他自认为自己是有温柔的母亲和稳重慈善的父亲爱护的,他肯定没有办法像我一样,接受这种寄人篱下的痛楚,和被当作多余物看待的屈辱。”
“所以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他这件事,我也不想让令夫人担惊受怕,但是你,裴叔叔,我一定要告诉你,就算你不想知道,知道后会痛恨我,我也必须告诉你——韩健弘,他不配你为他付出。”
……
韩佑宁走出书画店后,在朗朗晴空下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胸口郁气,仿佛如此才能够让他的生命得到新的血液。他在路边走了好一会,等到心情平复,才拿起手机:
“喂,你好,赵总,裴有龄这边我已经拿韩家过去做的一些事说服了他,他暂时不会再掺和韩家的事了。”
“是,你放心,他会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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