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人赫然是陆靖元与鸠思延,他确是个守信之人,虽未能与苏杨儿结下夫妻之实,但那并非因明禅散无效,先前他答应了鸠思延事成之后请他吃酒,此时携他赴红尘楼中自然是为了履约的,倒没想到竟会遇上苏千易。
苏千易向他拱了拱手,笑道:“大侠,你我可当真有缘,忽一日便又遇上了。”
说罢,他望向鸠思延,却不由微微一怔,竟略觉他有些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更何况此处是酒楼,陆靖元带一个和尚来这种地方,难免感到奇怪。
是以当下便问道:“这位大师是?”
鸠思延合十道:“老衲鸠思延,西夏天都寺僧侣。”
陆靖元道:“苏兄,相请不如偶遇,留下一起吃杯酒如何?”
他说话时语气颇有戏谑,此一时非彼一时,那日他记恨苏千易与苏杨儿亲密,可今日他却与苏杨儿有了肌肤之亲,反倒心中安定,不怎么将他放在眼中了。
“那好极,我正想…”苏千易本就玩的不尽兴,听到这话开口便想答应,可话说一半,却忽然想道:“这人折我胳膊,还屡次三番虐待我,况且他以为我要同他夺杨儿欢心,还是不要和此人深交为妙。”
念及此处,他立即改口道:“大侠好意,晚生心领了,不过晚生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说罢,他下楼离去,只在临走时惊奇见到那鸠思延竟与陆靖元坐下对饮了一杯,心下啧啧称奇,道:“这暴徒交的朋友,也个个奇怪,竟是个酒肉和尚。”
苏千易只身出了酒楼,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鸠思延,正努力思索时,桥头不远处忽有几抹灰影闪过,竟是四五个身着灰袍的小沙弥,只见他们前行数步,折而向左,曲曲折折进了一处小巷子中。
苏千易见了,不由皱了眉头,心想:“怎的这几日城里又多了这许多和尚?”
这和尚、尼姑、道士云游四方,原本也是常事,可他见那几个小沙弥行踪鬼祟,又知晓他们所进的那处巷子是个死巷,他们一头扎进去便不再出来,心下登时起疑。
苏千易并非是好事之人,可好奇作祟,还是悄悄跟了上去,此间靠近瓦市,大白日里行人颇多,倒也没人注意巷口动静,苏千易躲在巷口,探头瞧去,却见那几个小沙弥正躲在巷子里谈话。
只听一人道:“师傅交代了,待会将那厮灌醉后,便引到这里来,切不可伤了他,此人大有用处,务必生擒活捉不可…”
另一人道:“我们以往只捉女人,这次为何要捉一个男人?”
又有一人道:“那厮与师傅讨灵药,便是为了女人,待会儿我们捉到他,再逼问出那女人的下落,把他的女人一并捉来,当着他的面玩他女人,岂不甚妙?”
那人又道:“这话错了,师傅说他是宋人大官的儿子,叫陆…陆什么的。”
“是了!是那班在逃的淫僧!”
听到这里,苏千易心下骇然,慌忙不作声响跑开,直至跑到桥畔,才喘了口气,蓦地想起前些日子扬州来的行商,曾提起过当地发生了多起采花案,据说犯案的是一班番僧,还绘声绘色描述过这群僧人的模样,此刻想来赫然不就是那鸠思延吗!
古时交通不便,信息不畅,一地案情通缉告示,往往长时间内只在一地张贴,是以有很多流窜犯案之人,长时间不能缉拿归案,久而久之便成了江洋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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