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得陆靖元点头示意,到了屏风后,于夫人好似对她很是喜爱,拉着她手问长问短,要她坐在身畔分食点心。苏杨儿虽不知原由,却也极为高兴,也没去想这些点心从何而来,一口气吃了七八只,这才心满意足。
于夫人抿嘴一笑,忽然问道:“妹妹,陆兄弟大名中是不是有一个易字?”
苏杨儿贪食之际一时忘形,不假思索道:“他叫陆靖元,没有易不易的。”说罢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姐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字来?”
于夫人手指向她腰间,道:“我瞧妹妹腰上这柄精致小锁上刻了一个易字,便想这是男子佩饰,从不轻易予人,定当是陆兄弟之物,不想竟猜错了。”
苏杨儿闻言微微一怔,低头去瞧,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临行前同苏千易借来佩戴的玉锁,拇指一摸,上头果然刻了一个易字,心想:“这于夫人当真心细,我戴了这么久,都未曾察觉小锁上有字,她却一眼就瞧了出来。”
她摸着这个“易”字,又不由得想起了生死未卜的苏千易来,叹了口气道:“这玉锁与那姓陆的无关,他哪配的上这么好看的东西,这是我另一个朋友的。”
于夫人听她对陆靖元的称呼极为不善,想起先前二人还神情亲密,不禁秀眉微蹙,又问:“妹妹与陆兄弟难道不是爱侣么?”
苏杨儿吓了一跳,急道:“不是!我与他哪里像是爱侣了?”
于夫人摇了摇头,说道:“妹妹先前走路之时,定要与陆兄弟携手同行,说话时眼睛又一刻离不开陆兄弟,便如……便如我去瞧容川哥哥时一样。”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是在问话,但言及己身,女儿家的羞涩与生俱来。
苏杨儿听了这话,脸上又惊又诧、又是尴尬、又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心想:“我……我何时有这样的怪癖了?苏阳啊苏阳,你真的要变女人了么?”当时她在危难之中,对陆靖元多有依赖,本无他想,可经于夫人这么一提,反而露了痕迹,竟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转念一想,于夫人所言竟又句句属实,当真如晴天霹雳。
苏杨儿神色愕然,她自穿越以来,女身男心,始终不弃,眼前此事却是万万料想不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隔了半晌,方才期期艾艾的道:“不……不是的。”
于夫人闻言微微一笑,只道她不肯说,女孩子家羞言情侣爱郎也是常事,当下不再追问。其实苏杨儿与陆靖元间关系莫名,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忽闻屏风外陆靖元传来一声闷哼,苏杨儿心中一震,连忙探首去瞧,却见陆靖元已然起身活动着手臂,原本有些扭曲的左臂,看似已无恙。
苏杨儿见状一喜,雀跃到他身前,连声问道:“你好了么?你胳膊好了么?”
她接连问了几声,可见关切已极,陆靖元垂首与她目光相对,不由得心中一荡。
但不待答话,于容川接口道:“小妹妹,我治好了你情哥哥的的胳膊,这下你不用害怕我们是鬼怪了罢?”
苏杨儿闻言脸上一红,撇嘴道:“谁是情哥哥,我没有情哥哥。”
于容川接过妻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陆靖元正色道:“陆兄,你这胳膊姑且算是保住了,可还需静养,近日之内不可妄动。”
陆靖元道:“于兄大恩,不敢或忘,请将出谷的法子也一并告知了罢。”
他口中答复于容川,眼光却望着苏杨儿,满脸温柔喜悦,深怜密爱,别说于容川夫妇皆是心细如发之人,就算换作瞎子,也已瞧出了二人之间绝非寻常朋友而已。
于容川与妻子互望了一眼,说道:“出谷很是简单,也不用甚么法子。只是那出谷通道狭窄,我怕牵动了陆兄伤势,两位不妨在这里休养几日。”
听到这话,陆苏二人心中皆是一凛,却不知他说的是何种通道。
于夫人则在旁喜道:“对啊,陆兄弟,你们若无要事,在这里多留几日可好?”
于夫人久居深谷,不见日光,因之脸无血色,白皙逾恒,但此时心中期待,笑靥娇艳,如花初放,好似奢求二人能够留下。
陆靖元心中本已微微起疑,但当见了她这份神情,忽然心念一动:“这夫妇二人横竖不像恶人,也看不出有所图谋,想是在这山谷中住的久了,心中寂寞,我在此住上几日,见识见识奇人隐士倒也无妨,可杨儿却对苏千易那傻小子念念不忘,怕是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苏杨儿只稍一犹豫,便断然拒绝道:“不行,我朋友还在上面等我。”
于夫人闻言面露失望神色,于容川见到妻子神情,柔声道:“白妹,算啦。”
苏杨儿听到他温柔的言语,心中一动:“原来她姓白。”
其实她也能看出这于夫人似乎很是寂寞,而且她对于氏夫妇的隐士生活极感兴趣,原本有好多话想问,可是眼下形式却容不得她多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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