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不语。
苏偃又道:“其实最开始魇附身在你的身上对吧。”
似是对他断断续续,停顿再叙感到不耐烦,钟离直言道:“别忘了你本就是妖,我现在落于你手,生死由你。”
“魇附身在你身上,万录不忍伤害你,所以想办法救你,但是你偏偏趁着他救你之际,竟然和魇达成交易,让他脱离你的身体,找到新的宿主,那个人就是万录。我猜测,魇不会轻易同意你这个要求,你还允了其他更加诱人的条件让它妥协。唯一能让魇心动的……我猜……是当年所有捉妖师的性命吧。”
钟离垂目冷冷的看着地面石子,仿佛用目光能戳破一般。
“之后的事嘛……文简得知这一切,便想方设法如同万录为你一般他为万录寻求法子,结果过去多年累及他自己,离世之前别无他法只好将魇封印起来以免祸乱苍生。”
“你……”钟离死死盯着他,这些事唯有当时之人才知晓。
苏偃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又道:“你不必好奇我如何知晓,总归是事实。”
钟离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下山来此捉妖,我遇危险,万录的确为了我留下来,可文简不是,他当时想的竟然是请示师门诛杀我以绝后路。你以为我想害万录,我钟离虽不是什么好人,这从小到大的情分总有几分,只是那个魇贪心不足,明明说好只要一些活人献祭,它却当场出尔反尔附身于万录。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故意的。呵,我若是故意也不会最后放过文简的性命,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在乎的只是万录罢了,当年那些往事浮现,我早该发现些许端倪。不过那又如何,我钟离已经走到今时今日回不了头。”
苏偃勾起笑容来,“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昨日真正的目的吗?”
钟离沉默半分,随后自嘲笑道:“是我蠢,这些年来孽障伴随与我,我本就命不久矣,临了之前只是想杀了那东西,不惜任何代价。”
当年他孤身而归,好听的是他除魔而归,可师门抛弃了他,因为文简的传讯,师门知道他被魇附身,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归来可想而知他们会怎样猜测,他被软禁起来,就连最尊敬的师父也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
原本对捉妖师们的愧疚也在这些冷眼之中渐渐变质,他开始怨恨,开始杀戮,于是那一夜他杀了守门弟子,逃下山去,从此与所谓的师门毫无瓜葛。
“可惜,在你的叙说中只有恩怨,当年纷争,最无辜的便是那些捉妖师们,你没有丝毫内疚。”
“内疚?就算我内疚他们就能活下来吗?我想要活着只能不择手段,这次发现魇又一次的异动,我选择回来了结,牺牲他们的性命可保护更多人。”
“如果你不伤害叶景的邻居,或许我便信了你这话。”
钟离瞥过眼,“总是要有牺牲。”他当时找不到魇,只好使了诡计,用那血腥气引诱魇出现,随之做计让捉妖师们以为这些都是魇的手笔,从而跟从他到此,只是没没想到中间会碰上苏偃和叶景这个变数。
到最后苏偃不得不摇首叹息,“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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