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睡后,原本已经睡着的顾宁疏慢慢睁开了眼,僵硬的身体现在才放松下来,放在身侧捏紧的拳头缓缓张开。偏过头在黑暗中他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与黑色混为一体,眼睛适应了漆黑后身旁的人也有了模糊的轮廓。
他当时在班主任的逼问和中年女人的嘲讽里,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把当初在医院醒来时一直留在口袋里的号码给了出去。
虽然护士告诉他,号码的主人说有困难可以找他,但他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号码却一直被他留了下来。毕竟这是他曾经被一个陌生人帮助过的凭证,他也不是像那些人说得那样人人避之不及,是个被人嫌弃抛弃的灾星。
他把电话给出去时,纯粹在想,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班主任很大可能会被骂,而他也会被退学。
却没想到,男人会出现会把他带回家。
睡在被窝里,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也很温暖,是他好久没感受过的温暖了,顾宁疏一直凝视着那个轮廓直到睡意袭来。
第二天,顾宁疏睁开眼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换好衣服出来的顾宁疏只看到楼下的管家和保姆。
“周伯,他……哥哥怎么不在?”顾宁疏带着几分别扭叫出那个岑誉要他喊的称呼。
管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顾宁疏嘴中的“哥哥”指的是谁,明白的瞬间又以为自己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但又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女主甜腻腻叫着男主“哥哥”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充满岁月痕迹的脸慈爱地看着顾宁疏。
还是小年轻会玩。
昨天他还担心老爷知道这件事,今天少爷就急匆匆去见老爷了,还真是迫不及待,要知道以前少爷可是躲着老爷走的。
管家摆着早餐放到顾宁疏面前,这样想便也这样说了出来,“少爷去医院看老爷去了,应该是要说你们的事。”
我们的事?顾宁疏拧起了眉,应该是我的事吧,岑誉说了要资助他所有学业所需的费用。
医院的病房里。
老爷子辛苦大半生,年轻时从如狼似虎的家族里抢来了家业,中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过半百还要教养唯一的孙子又要防备虎视眈眈的亲族。
可以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踏错。这样的重压下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病来如山倒,现在只能将养着。住在原主安排的高级病房里安排医生护工照顾,这里的物品一应俱全。老爷子强势了一辈子,这时候倒是很听自己孙子的话。
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手里的报纸,岑誉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发怵。
老人面容严肃,病房里静谧无声。半晌后他单手抖动着手里的报纸,一双浑浊又不失锐利的瞳孔直直扫向静坐一旁的岑誉。
“公司怎样了?”老人手上还挂着点滴,他把报纸叠放在一旁才开口询问。
“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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