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什么?
殿中许多道修还没能领会左天行的意思,陈朝真人却是一个沉吟,直接收摄心神杂念,唯以一灵感应天地。
这一听,真就让他听见了什么。
陈朝真人微微垂落眼睑,侧耳细细听着这片天地无处不在又无处捕捉的那一股宏大喜悦。
他禁不住也笑了开来。
殿中各位道修本就被左天行从一头雾水弄得将信将疑,如今又见陈朝真人脸上笑意,纵然再有更多的质疑,此刻也都噤了声,只尝试着收摄心神,去做那不明所以的听。
可随着他们一个个地尝试去感知、去捕捉,那虽然各不相同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相似的笑纹就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们的面容。
自佛门起,蔓延至道门,甚至囊括了魔门,这一刻,景浩界天地的众生都沉浸在那一种磅礴而安宁的欢喜中。
留影老祖独自一人安坐大殿,笑着仰望天空那并出的日月,心里竟然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只是纯粹地笑了,不带任何的目的,不带其他混杂的情绪,只因为这一刻的欢喜而笑开。
道门当前本就勉强称得上太平,纵然相互之间争峙不平,那也只是停留在嘴皮子上,没落到实处,如今被这股大欢喜一冲,更见祥和。但魔门却是不同。魔门往常时候不靖,近段时间更是闹得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然而在这一刻,腥风血雨尽皆停下,便是厮杀的双方,也都中途停了下来,只防备地各守一方,警惕地盯着对面。
但饶是如此,也还有一点点熹微的笑意从岩石中攀爬出,顽固地向着天空招摇。
真的打不起来了。
从天上到地下,从佛门到道门再到魔门,从修士到凡俗,从人类到禽畜,唯有这一片至为纯粹又至为干净的喜悦弥漫。
世界此刻既喧嚣又静谧。
景浩界中的异动很快引起了天地胎膜外来回梭巡总想抓住机会投落世界之内的一众魔头注意。
看,那世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有魔头打量了包围圈中的景浩界片刻,相当利索地与自己对面争峙的魔头搭话,也不理会自己手中的武器还指着人家。
那魔头被搭话,倒也不如何意外,虽然也没有收回手上同样指着对方的武器,却也顺着自己对头的目光去仔细打量,片刻后点头。
是有些不一样了。
唉?你说,我们这一趟能不能将这一整个世界全部打包带走?
那魔头没多搭理他,目光仍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景浩界,只漫不经心地应话道,想得太美。
哈?我想得太美?这是个什么说法,我们这么多人都到了,还能让这么个破败的世界逃了不成?
那魔头似是被激怒了,腾地收回自己手上的武器,手指指着景浩界,满面怒容地冲对面喝斥。
对面的魔头并不生气,甚至很有些无聊。
大家都是万年的魔头,你在我面前演戏有用?那魔头撇了撇嘴,别告诉我,你真不知道就这个破败的小世界葬了一位天魔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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