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少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的模样,此刻这样憋着眼泪的情景就让他觉得无比的刺眼。
他不该也不用这样。
“还疼的厉害吗?”
宋沅缓了一会等声音里的哭腔没那么明显了才说到:“不怎么疼了。”
沈祁佑眸色一暗沉默了许久:“说实话。”
一个被食物烫到都会疼哭的人,现在怎么可能不疼。
宋沅顿了顿才说:“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他想说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别人认真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下意识的说不疼。
“是疼的。”
“很疼。”
宋沅想,如果是这个人问他的话,他是可以说疼的。
“那么疼的话,为什么不哭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沈祁佑说完用指腹轻轻的触碰了少年含着泪的眼眶,稍一挤压,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也终于把那句想说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宋沅,疼的话是可以哭出来的。”
“可以把眼泪流出来。”
少年被沈祁佑的动作和话惊住了似的,好半天都没出声说一句话,只呆呆的看着人,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往下流着,可怜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动物幼崽。
“沈祁佑,我可以哭吗?”宋沅抹了一把脸,发现上面的泪是抹不完的,索性放弃了,就这样任它流着。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到了记忆里一声声的嘲笑,还有一张面容严苛的老妇人,她高高在上的看着跪着的年幼时的他,冷漠刻薄的话在午夜梦回间一声声的在耳边回荡着,在每一个没有光亮的夜里折磨着他,成为他恐惧的源头。
她说,不要让她看见他再流一滴眼泪。宋沅为这一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至于在逃离那个恶梦后,他连哭都要拼命的压抑着自己。
不可以掉眼泪,那样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宋沅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楞楞的看着沈祁佑看了许久,然后想到了一个他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一个堪称荒唐的念头。
他真的把眼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当成了他的顾先生了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个疑问,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却一直横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在顾念安面前是哭的,他不用压抑着自己,可以在痛的受不了的时候肆意的挥霍那些无用的眼泪,可是为什么在沈祁佑面前,他会压抑了那么久。
“可以哭,你在我面前永远可以哭。”
就这一句话就打消了宋沅所有的疑问和顾虑,他甚至生出来一种类似委屈的情绪来,他伸手环住了少年柔韧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掉了一串又一串的眼泪。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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