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庭广众、群众围观之下,如此招摇过市,实在不是傅异闻的处事风格。
傅异闻写完了第二个字,盛雪河生怕看不清似的,踮着脚去望,以至于他半个身体都探出栏杆外,看起来格外危险。
是“雪”。
现在盛雪河明白了,傅异闻在写什么字。
傅异闻在写他的名字。
傅异闻写字的动作很慢,也很专注,雪依旧在不停地下,丝毫没有考虑到此刻有一个平凡的人正在雪地之中做着幼稚的事。
它依旧飘雪不止,试图将雪地归为平整,恢复如初。
但它失算了,很快就有一群人撑着伞蹑手蹑脚走来,生怕破坏雪地上的图案似的。
他们亦步亦趋地跟在领头羊的身后,将傅异闻在雪地中写的字团团围住,朝天空高高举起了伞——哪怕这伞根本挡不住雪降落在他们身上。
但这柄伞可以保护雪地里的字。
难以形容心中的震荡,盛雪河胸腔泛起海啸般的咆哮,令他浑身上下都充满未知力量。
他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青春靓丽、神情坚定,仿若正在做一件极其神圣伟大的事。
看着看着,盛雪河眼眶有些发热,又逐渐转移到傅异闻身上。
这时傅异闻也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抬头看着盛雪河,眼神是那么专注,他置身如棉絮倾洒的雪景之中,却能让盛雪河轻易捕捉到傅异闻的认真。
盛雪河又往上踮了踮脚,这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加危险,一旁忙有人来伸手拉他,害怕他因激动过度失足跌落。
傅异闻原本担忧的神情,也随着一旁人的举动逐渐缓和。
这似乎已经是全部了,傅异闻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这太让他意外,也太让他始料未及。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傅异闻在呼喊他的名字。
“盛雪河。”
这声音虽音色未变,却又有所不同。
其中没有沉着的理性、没有镇定的稳操胜券、更没有成竹在胸的十成把握,不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僵硬、不安,甚至还有紧张。
很难想象“紧张”这个词会被用来形容傅异闻,盛雪河瞬间被喊懵了,他迷茫地看着底下的傅异闻,茫然地应着:“啊?”
被雪水浸泡过的五指已经失去知觉,傅异闻却感到右手似乎更加僵硬了。
他的下颚线紧绷,舒展后没多久,再度陷入紧绷状态。
他凝视着盛雪河,盛雪河的状态并不比他好上多少。看着盛雪河仓皇的眼,他闭上眼,不动声色换了一口气,等到他睁开眼,再度开口。
“盛雪河。”他又一次念着盛雪河的名字,却比上一次多了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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