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屿分别向大婶和大叔点了点头,然后向菜场外面走去。
卖菜大婶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像是被人盖上了毛玻璃,边边角角似乎还有点哈气,然而下一个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奇怪,”她有点疑惑,转头看向卖鱼大叔,“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眼前一花?”
“别是中暑了,今天太热了。”大叔回答,“那边有卖绿豆汤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刚才好像有人问了句什么,但怎么记不住了?
是幻觉吗?
*
鹿野在厨房里发呆。
前几天在家中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记忆又被人动了手脚。起初他还不以为意,但没过多久就意识到了这次和以往的不同。
以前是对记忆的篡改,比如修改他去盗窃的动机,让他以为那都是他主观上想要去偷;但这一次是直接抹掉了最近一个月的记忆,这简直就是删除了一个月的人生!
鹿野知道,这也是ALE在警告他。只要他们想,就可以对他的记忆为所欲为。
他以为自己是有机会摆脱操控的,但实际上还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宿命一样的,残酷的现实。
刚醒来的时候,距离现在最近的记忆是在公园里。因为将近一年没有接受“治疗”,所以在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里鹿野都是昏昏欲睡,身体比较虚弱的状态。
当时似乎有人把他铐在了树干上,至于之后发生的事他都没有印象了,那个人的脸也像蒙上了一层毛玻璃,看不清楚。
“允遮,”锅里的鱼煎糊了,一旁的成军见鹿野毫无反应,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拇指上的东西蹭到了鹿野的脖子,是某种金属制品,“贺允遮,寻思什么呢?鱼糊了。”
“啊,不好意思。”鹿野赶忙给鱼反面,“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困,让成叔见笑了。”
在鹿野被贺家收养的十几年中,成军是唯一一个类似于长辈的人,既是私人教师,也照料他的起居。
毫无疑问,鹿野原本是很尊敬信任他的,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成军也是ALE的一员。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想必作为科研人员,接近自己也是为了搜集研究数据。
理所当然地,在发现成军很有可能是怀着研究目的接近自己之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鹿野对他的信任荡然无存。
唯一一个长辈那样亲近敬重的人很可能和别人一样把自己视为实验品,与其说是打击,不如说是一个节点,在这个节点之前鹿野还保留着对人的信任,但这件事彻底磨没了他对别人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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