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闻潜在医院中恢复了意识时,他才知道闻子宁已经死了。
而此时闻父闻母已经知道了当年孩子被调换的事情,在病床边一直等待他的醒来。
但毕竟多年未曾相处过,闻潜与亲生父母之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在他们交流的时候,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没关系,是人就总会有欲望,他只要站在所有欲望的制高点,就不会再有人像如此轻视他、怠慢他与欺骗他。
闻潜在之后的时间里无数次站在闻子宁的角度,才惊讶地发现他或许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与荷尔蒙,只有到手的金钱与权力是真实的。
——但是他现在却成了闻子宁。
刚上了一学期的蓝鸽市贵族高中的高一生闻子宁。
闻潜从医院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从房间里找出一张白纸,将现在的情况密密麻麻地理了整整两页。
就在他画下最后一个箭头的时候,房间门外传来了保姆张姨的声音。
“小少爷,您该吃药了。”
闻潜,现在应该称之为闻子宁,他迅速将那两页纸塞到了书里,轻咳嗽了两声,假装正经地回答:“你进来吧!”
张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她一看闻子宁就知道在藏着什么,但是也不点破,笑眯眯地将中药端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再旁边的白色骨碟里摆了两种不同的蜜饯和一块奶糖。
“小少爷趁热喝,医生说趁热喝药效才好。”
闻子宁闻到碗里的中药味就有些犯恶心。
这种药曾经闻潜也尝过,虽然苦也不至于苦成这样,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像是刻到了骨子里,一闻到便有些胃酸上涌。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中药一鼓作气全部喝完,而后迅速拿起一块奶糖塞到了嘴里,含含糊糊道:“你可以端下去了,我喝完了。”
张姨端走了药碗,然后往骨碟伸手,却被两声咳嗽声打断。
闻子宁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扬起笑脸,“张姨,骨碟不用收,我待会儿拿下去。”
虽然笑脸从心底里很敷衍,但面上却很是讨人喜欢。
小脸白皙,眉眼弯弯,又带着一丝撒娇的讨好,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往日闻子宁虽然喜欢甜食,但并不贪,张姨习惯待他喝完药之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今天却反常地想要留下两块蜜饯。
毕竟少爷才从医院出来,稍微想吃点零食又怎么了?
张姨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拿着托盘和药碗退出了房间。
门刚关上,闻子宁的那张脸便冷了下来。
如果曾经的自己,闻潜笑起来,是绝对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要么面对的人被自己惹怒打过来,要么就是因为被自己打怕了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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