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章闻言,眼睛不觉张大了,随即他摇了摇头:“那不行。”
“爸,”夏晚轻声道,“命运让我到了车站,可能就是为了救您,而您当时非要回老家,或许也是为了救我。”
“如果您还是愧疚,您就把您的病当做惩罚。”夏晚看着他,“您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而那些都过去了?”
“可以这样算吗?”夏成章迷惘地问。
“嗯。”夏晚点头,取了桌上的纸巾,凑过去为夏成章擦泪。
夏成章的皮肤粗糙,脸上有许多晒斑,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岁月曾经留下的苦痛。
“爸,我不会丢下您,”夏晚说,顿了片刻,他将纸巾紧紧扣在手心里,“但我也想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夏成章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他的眼眶依然通红:“爸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垂头想了下,又说:“如果你父母想要追究我的责任,不管什么,我都愿意承担。”
“他们不会追究您的责任。”夏晚握了他的手,低声宽慰。
夏成章不可置信,直到夏晚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他的泪才毫无顾忌地淌了下来。
昨晚和温韵之的电话通到最后,薛崇接了过去。
他比温韵之冷静许多也理性许多,但声音仍有着难以抑制得起伏。
“阿珂,”他说,“虽然家里人都很想早日团聚,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把你养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谢谢爸。”夏晚说。
薛崇本以为他会为夏成章求情,但夏晚并没有开口。
他的心情很复杂,但对夏成章的怨气多少还是消退了些。
毕竟,孩子被他教养的很好。
开朗,乐观,也上进,为人不卑不亢,小小年纪就能担起事儿来,就算养在薛家,也不过如此了。
“你告诉他,”薛崇沉默片刻,忍不住很轻地叹了口气,“薛家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让他安心养病吧。”
“嗯,”夏晚咬了咬唇,又说,“谢谢您。”
“傻孩子,”薛崇说,“薛家不追究他并不是因为薛家心软,更不是因为薛家好欺负,也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因为家里人都爱你。”
夏晚咬了咬唇,没有说出话来。
“爸爸和妈妈已经失去你太久太久了,不希望看到你再为任何人或事儿而担忧烦恼,所以我们才放过他。”薛崇说,“你就当自己只是多了一个家,但也要记住,家里每一个人都爱你。”
夏晚握着电话愣了许久,整个人都被那种细腻宽厚的爱和温柔包裹住。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和以前没穿来时家里人给他的一模一样。
夏成章的眼泪流得很凶,嘴唇颤抖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薛家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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