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冰的目光转向始终沉默地站在季玺身后的炎一,眼神弥漫上哀伤,还有季玺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她注视着炎一良久,她好像还在努力地保持神志,又好像只是在胡言乱语,说出的句子颠三倒四,“如果我不是……如果我……我们……我们有没有可能……”
“我真的很抱歉。”炎一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他的表情凝重而肃穆,“对您和您家庭的遭遇,深感抱歉。”
沈悦冰张了张嘴:“我其实……”
“抱歉。”炎一又说了一遍,依旧是这两个字。
沈悦冰惨然地笑了笑,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语气带着一点心酸,一点释然:“炎一……你这个人……怎么到了最后也不肯说几句好话……”
“我爸……”她又说,用几乎恳求的语气,“他腿脚不好,我不在了,你们能不能……”
老人正扶着她,却伸出干瘪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闺女。”沈老低垂着眼,“爸不会走的,爸陪你到最后,死也跟你,跟娃,跟这个家葬在一块儿。”
迟淼瞪大眼,来不及阻止:“沈爷爷你——”
“你们都是好人。”沈老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安详的味道,他的手在沾上含有畸变病毒的腐蚀性唾液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灰、坏死。
“趁现在,快走吧。祝你们往后,都能平安顺遂。”他慈眉善目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反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呈现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和淡然。
炎一看见那只皱巴巴的手上,戴着一个雕刻着雄鹰图案的扳指。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思绪——
那是基地军方的标志。
“你认识吴千枢么?”他飞快地问了一句,几乎不抱什么希望。
老人愣了一下,回答:“认识。我跟他以前曾经是同僚。”
季玺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冲到了头顶。
“你知道怎么能联系他么?”炎一争分夺秒地问,“我们找他有急事。”
沈老身上的青紫色和沈悦冰一样,几乎已经马上蔓延到全身。
“当年我离开之前,他还是基地统战部队装备部的副长,如果你们要找他……”老人费劲地咳了两声,几乎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他困难地挤出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可以通过武工厂……”
“谢谢。”
炎一真心诚意地道谢,然后拉起季玺,下楼,快马加鞭离开沈家的房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