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拨,就是太岁梁宸及其余孽。别人不好说,梁宸和无常一显然隶属于“家贼”阵营,同时肯定没在其中捞到什么油水,到处赊账不说,还起了异心,开始勾结一些诸如昭雪人之类的泥腿子。
奚平在里面一搅合,把魏诚响打入了邪祟内部,同时,也让无常一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太岁梁宸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天机阁那里,庞戬来者不善;一个是“假邪祟”已经摸到了事情的轮廓,开始暗中调查“家贼”。
至于无常一会不会把后面这个信息透露给“家贼”呢?
奚平认为一定会:假如他自己是“无常一”,他不知道庞戬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传送法阵,只知道天机阁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他一定会将庞戬的来意添油加醋成“天机阁是冲着灵石盗窃案来的”,让“家贼”方面如临大敌,对上天机阁,隐藏自己。
现在整个牌局里,最无知的是“假邪祟”,“家贼”方面如临大敌,“真邪祟”自以为一切尽在掌中,准备坐山观虎斗。
还有,当时梁宸曾在劫钟下面说,自己灵相上有“黵面”。师父后来给他解释过什么叫“黵面”,此事会不会与家贼偷灵石有关呢?
驻矿使统领整个南矿,是属于“家贼”呢,还是无可奈何的“假邪祟”呢?
准备押送灵石北上的赵振威又是哪边的人呢?
奚平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转着牌面,一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跟在庞戬身后问东问西,看什么都新鲜。
驻矿使府相当有“南味”,没有金平那么深的宅院,一进门就是一片奔放的紫藤花海,仗着南疆暖和,开得异常嚣张。穿香风走小径,里面花园套着花园,蜂蝶忙得不知道往哪落。奚平就数,打从进门,庞师兄一路打了三个喷嚏了。
他心里正嘀咕:这驻矿使别是个花痴吧?
然后他就在一片牡丹园里见到了驻矿使,奚平想:呸,花不配。
驻矿使是个女修,一张薄施粉黛的脸将满庭芳压得灰头土脸……反正那骂姑娘拒名花、气得侯爷满街爬的奚世子突然就彬彬有礼了。
连土匪似的庞戬都多了几分拘谨,声气低了三度,恭敬地唤道:“安阳殿下。”
奚平恍然:哦,周家人。
果然,能在外门碰见的师姐,十有八九都是公主。
大宛对女子限制很多,哪怕近年来开始有女工女商,也都得被大儒们当做“世风日下”“礼乐崩坏”的证明,都得背着一身的流言蜚语挣命。仿佛一个女人长大了,就只能有做夫人和做娼妓两种营生,其他都是娼妓的遮羞布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人间行走耐不住寂寞,就只能隐姓埋名,在镜花水月中跟凡人凑合。他们在同僚中几乎不可能找到道侣——征选帖何其难得,公子王孙都分不过来,哪有闺阁小姐的份?还得留着联姻使呢。玄隐门下女弟子非常稀少,不是天赋异禀早进内门,就是出身极高,哪里高攀得上。
话说回来,奚平隐约觉得“安阳”这封号听着有点耳熟……
“庞大人,一路劳顿,辛苦了。”安阳公主客气地说道,又看向奚平,“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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