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邢郎中看到了钱杏花红润的脸色,突然觉得或许这一趟他是白来了。
黎老太笑了笑,眼里就好像有刀子要飞出来一样:“邢郎中,我这二儿媳妇刚才闹着说她肚子痛,麻烦你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黎老太在说“什么毛病”的时候,语气比其他的字眼更用力,听得钱杏花想打个哆嗦,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一颗心忐忑不安的,砰砰直跳。
邢郎中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打开箱子拿出来腕枕,出于对患者的重视,他还是静下心看看,这黎家二儿媳妇身子是不是不对劲。
诊着脉,邢郎中捻着胡须,神情由平淡变成微微有些不解的样子,还皱起了眉头,他抬起了手又放下来,再次闭上眼仔细地把脉。
看着邢郎中这个样子,黎老太原本对钱杏花非常不满的情绪渐渐转变为担忧,难道这一次钱氏真的不舒服?
钱杏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和刚才害怕黎老太的情绪不同,她好像又隐隐约约感觉到小腹开始涨痛,万分担心起肚子里的孩子。
屋子里陷入了安静,白秀荷眼观鼻子嘴观心,她在角落里不过去掺和,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些。
一旁的黎老太也不说话,她一脸担忧地盯着钱杏花,看着邢郎中闭着眼皱着眉把脉。
过了一会儿,邢郎中终于问放开了钱杏花的手腕,带着点不解地念叨了一长串东西:“这症状似乎是实热下沉之兆。邪热犯胃,嗜食、过食,膏粱厚味,助火生热,因气滞、血瘀、痰、湿、食积等郁结化热、化火,肝胆之火,横逆犯胃,以致胃热,由胃热炽盛,则腐熟功能过于亢进,可出现胃中嘈杂,消谷善饥等症,热盛火炽,多消烁津液,而致燥热内结,胃失和降,口苦、口渴引饮、大便秘结等症……”
实热下沉?邪热?膏粱?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屋子里三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全都一脸疑惑,还是黎老太最先发话:“邢郎中,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懂,能不能简单点说明白?”
邢郎中收住自己的理论分析,叹了口气用大白话说出来:“简单来说,从黎钱氏的脉象来看,她肚子不舒服同怀孕没有关系,是她的肠胃不畅,有结症。”
虽然这番话对黎老太来说还会有些不够明了,但她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邢郎中,你是说我这儿媳妇是吃撑了,拉不出屎?”
“额……”黎老太的话太过粗俗,邢郎中一时卡壳,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就说不行,这钱氏自打怀孕顿顿都吃两大碗,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生怕她少吃了一口东西,这下子可好,把自己吃撑了拉不出屎,还好意思喊肚子痛要老娘请郎中,我看就是活该,你咋不干脆点直接多吃一些撑死你自个儿!”邢郎中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可把黎老太给气坏了。
先前黎老太看着钱氏一个人吃了姜芷芸的两倍,同自家老头子嘀咕过两句,老头子听了之后还说她:“老二媳妇不是年轻媳妇第一次怀孕,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吃多少,家里不缺她一口吃的,让老大媳妇做饭的时候多加一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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