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谢观柏仰天大笑,看了一眼青天长云。
此时大雾逸散,日空却仍然笼罩着厚厚一层灰云,暮霭沉沉,浓云愁永昼。
“迟肆,你上山多长时间了?”他笑问。
迟肆一愣。
“你们神仙长生不老,人间的一天,一年,一百年,是不是在你们眼中都是转瞬而逝的石火流沙?”
谢观柏眼中血色微褪,重叠了五分癫狂五分清醒。
笑音中的讥讽意味像是在嘲笑自身的低微渺小,又在嘲笑对方的狂妄自大。
“别说我不会告诉你地点,让你去打扰师兄的好事。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此刻木已成舟,我说过了,时辰到后师兄自然会将杨闻拓带出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是安安心心在这里等着吧。”
霎然间一阵阴风怒号,旷荡平阔的广场上不知从何处传来细碎低语,附在人耳边像是癔症幻听。
悉索之声如同鬼泣,低怨凄厉,又似磨牙凿齿啃骨吸髓,听得人毛骨悚然。
迟肆心火暴虐耐心全失,冷戾嗓音透着浸心砭骨的霜寒:“我再问最后一次。他在哪?”
如果谢观柏再不告诉他地点,即便昔日旧友,也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周围站着的瑶山高手见他眼色阴狠,欲对代掌门不利,纷纷举剑想要阻止。
身形刚动,腰间佩剑还未拔出,已被一股无形大力冲撞飞退了数十尺,七倒八歪横躺一地。
谢观柏勾了勾嘴,疯狂神色无惧无畏嗤笑一声:“你要将我打的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不会。我只用凡人的手段对付你。”
要使人招供秘密,凡人也有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法。
迟肆举剑,欲对着对手周身几处经脉大穴刺下,身后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言雅语伴着清风传入耳中,如冽冽清泉瞬间熄灭心中怒火。
“等等。”
迟肆心尖大震,艳目微睁瞬然转过身。
杨闻拓步伐轻灵,潇洒飘逸身姿若仙,朝他翩然走来。
身后紧跟着谢观河,还是那副不苟言笑,一板一眼老成持重的模样。
“你没必要对他出手。”杨闻拓走至迟肆身旁,冷眼看着几步之外的谢观柏。
迟肆瞬间喜笑颜开,眉语目笑道:“别担心,没有天劫。”
杨闻拓置若罔闻,只冷冷看着对面的谢观柏。
浸染万千风华的眉眼锋芒毕露,却又静澈清宁,像一把光华流转的绝世利刃,无殇无悦无喜无悲。
万象澄澈的双目对上血海翻涌的赤眼。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死方休的仇人见面,一切却如同枯井静海,静默无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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