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继而又摇头,淡淡道:“好。也不好。我如今运气顺畅、行动自如,看似已无大碍,但这并非是由于病体自愈,而是全有赖于李公子所赠之物。”
“这么说来,你所做之梦,极有可能是因为那物件。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
兰漱很爽快:“自然可以。”
而后我便看到站起身来,下一刻手抚上腰间系带,指尖拉住一端,轻轻往外一彻,腰带便松了开去,他那件垂坠丝滑的墨绿绸衫立时自他瘦削的肩头滑落,流水般堆在他手肘上。
我看呆了,也看愣了。而后清晰地听到外边亦是一片吸气声。
连生算上死,我头一回看人脱衣服也脱得这般风流雅致的。这妖精脱胎于兰草,果然得天独厚、不同凡响。
但可惜啊,可惜我生前二十年读的孔孟朱王在肚子里蠢蠢欲动,面上僵了僵,脚底板已先一步在地上摩擦,我连人带凳往后退了半寸,问:“兰兄这是作甚?”
兰漱瞥我一眼:“梁公子不是要看么?”又抬手探向中衣领口,笋壳般剥开一边,堪堪露出一片皙白的肩头——“等一等!”我急忙打断他。
我四下里一看,虽然昨日庄珩替他疗伤时,兰漱亦是衣衫大敞不避旁人,但此刻的氛围与昨日又分外不同——连窗口那些小妖精都捂上眼睛了!
兰漱望着我。
妖精不通人情,直白坦荡。但我是凡夫俗子,满心秽念。
我说:“那样东西,莫非要脱了衣服才能看到?”
兰漱说:“在我心口。”
我点头,站起身来,先探身,帮他将衣领整整好,然后于屋内四顾。黄老道的这间客房只是个单间,十分简陋,看去除了床上那顶帐子,别无可以遮挡之物。
我果断道:“此处不便,到床上去。”
兰漱看了一眼那床,又看看我,从善如流,跟着我到了床上。
待床帏落下,帐中霎时昏暗一片,昏暗中唯见兰漱眉目清澈如粼粼春水时,我突然顿悟了,在床上干这事比刚才那样不妥多了。看来与什么场合都无关,不是妖精性淫,是我性淫。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兰漱已三两下将衣衫退了,我见他胸口光滑一片,昨日的伤口都已痊愈,不由惊奇地往前凑了凑。
“那鬼煞所用法术十分恶毒,若被他所伤,伤口溃烂腐化,极难自愈。但李公子所赠灵玉,却有生肌活骨之效。“兰漱说着,抬手在胸口轻轻一划,只见他指尖青光一点,而后胸口的皮肉化作汩汩流动的兰叶脉络,在那脉络的层层包覆之中,静静躺着一枚玉璧。
那玉璧莹润通透,在兰漱心口泛着浅浅白光。
虽说做鬼之后我自觉已经见怪不怪,但此刻我又有些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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