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郁伯就带着周扬等在了堂中,见着一身利落短装的覃与进门时,二人皆是眼前一亮。郁伯毫不吝啬地夸道:“小姐往日打扮已足够明艳,不想这副装扮越发衬得人英姿飒爽。”
“蒙郁伯夸赞,希望一会儿表现不会叫你失望。”覃与弯了弯眼,同一旁的周扬打了招呼,顺势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应聘者”名单。
名单上字迹不一,明显是出自于前来应聘之人,多数潦草凌乱,唯独一人的字神形皆具,在一众字迹中活似鹤立鸡群。
覃与手指滑过“沐辽”二字,眼底浮起星点笑意。
果然来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演武场试一试这些人的真本事吧。”
别看外面覃府名声传得难听,可实际上人人都巴不得往覃府里钻,即便前些日子覃府高调处置了浩浩荡荡一批恶奴,也抵不住覃府的优渥待遇带来的诸多诱惑。这次武选也是如此,甭管教的是谁,能成为覃府的武师傅就意味着单月俸方面就比同行领先了一大截,是以虽是昨日临时张贴的榜文,今早的面试也来了近二十人。
覃与没在人前露面,只站在视野极佳的二楼廊后,几乎一眼就从一众人高马大的壮汉中锁定了那个格外显眼的少年郎。无他,在这群风格粗犷的糙汉中,他实在突兀得像是走错了片场的演员,衣着华丽,打扮精致,一张脸更是招摇无比。
看来不光是字鹤立鸡群,就连人都如此别具一格。
覃与想到那张绘有海棠的信笺,唇角一勾,无声吐出两个字:骚包。
不料站在最后面的那人竟是若有所感般抬头看来,明明中间隔了无数道身影,二人视线仍旧于半空交汇。
少年目光凝住她唇角笑意,墨黑一片的眸子中掠起细细涟漪。
她是在冲他笑吗?
他紧张地捏了捏发汗的手心,只觉得背脊像是有数只蚂蚁在爬,又痒又麻,叫他无所适从。
她喜欢他这副装扮吗,抑或是觉得他这样浮夸的打扮惹人发笑?
他喉结微动,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去听前方作为考官的周扬宣布比赛规则。
他其实有种莫名的肯定,觉得这次选拔就是冲着他来的。她那晚昏昏沉沉中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很是叫他自责难过了两天,得知覃府要选武师傅,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他。
这种认知简直叫他欣喜若狂,不仅特意跑去“观摩学习”城中最受女子喜欢的那位林公子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今日一早更是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定下如今这副装扮,只为给她一个最好的第一印象。
可,他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搞砸了?看看周遭这一片灰扑扑的莽夫壮汉,他只觉得自己精致得有些滑稽。
好在比赛开始,及时转移了他大半的注意力。
第一场是抽签两两对抗,胜者晋级下一场,比赛时间设定为一炷香,大约是想避免流血冲突,是以第一场禁止携带任何武器,比的是实打实的拳脚工夫,其中一方认输即可结束比赛。
沐辽对于有没有武器比拼不甚在意,他自幼习武,授课师傅门派功法皆有不同,是以在周扬宣布完比赛规则引起周遭一片不满声时,他仍旧背手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处。
“那位少年郎倒是冷静。”陪同在侧的郁伯自然也注意到了与现场情境格格不入的锦服少年,“似这般,若非不谙世事那便是有所依仗了。”
覃与笑了:“依郁伯看,他属于哪种?”
郁伯捋了捋长须:“虽打扮不合时宜,但目光湛湛身姿挺拔,我猜该是个高手。”
覃与没接话,果然等到了他的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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