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很少在程家见到程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新闻、采访、报刊上看见他又发表了讲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南嘉不怎么来程家,她家南教授和程言的关系不算太好。
不过程似锦的房间南嘉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然而在经过走廊时,一阵钢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当然了,不是因为弹得有多好,而是因为听起来十分生涩。
南嘉看着不远处就要到达的程似锦的房间,驻足了片刻,转身朝钢琴声的方向去了。
音乐声传来的房间不算远,因为那里曾经是程似锦练琴的地方。
南嘉这个人忙着读书,没什么特长。唯独小时候学过钢琴,也是为了在一些学校需要的活动时能参演一个看着比较高端的表演,结果乐感意外的不错,但南嘉并没有发展这方面的想法。
而从来没有音乐兴趣的程似锦因为看见过她在学校庆典上和别人四指连弹,吵着闹着要学。并且非常有执行力地把自己房间旁边的一间影音室改成了钢琴室。
结果是他经常学着学着就开始咬南嘉,然后就变成在音乐室里做一些跟音乐没关系的事情。
后来因为音乐室里面总是传出一些杂乱无章的琴声,南嘉就懒得教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发情高中生了。
而程似锦得了便宜,乖乖地没再闹过说要学弹琴。但这个房间,他一直没让人改掉。
门一打开,钢琴声就像是丝绸一般倾泻而出,俊美清俊的少年挺直着背坐在钢琴前。低下头时弹琴时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宛如画一般精致的容颜在没有表情的现在显露出些许的距离感。
他指尖的音符并不十分流畅,但在青涩中又有着独特的清澈,就好像站在微风拂过的开满鲜花的山野之中,被风卷起的花朵翩翩起舞。
南嘉有些意外,看他这样多半是初学者,居然就在弹奏FleDane这种需要复杂升降号调性的深度理解的谱子。
正在看着谱子认真弹琴的喻礼忽然感觉被从身后覆上来一只手,那只比他手掌要略小一些的手带着他按下了正确的琴键。
“这里,弹错了。”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南嘉在钢琴凳后微微弯腰搭着他的手,像是把他半拥进怀里。
她的手腕上有一只做工精巧的手表,不是什么大牌,但很衬她那只一看就经常写字的、格外有书卷气的手。
她的呼吸轻巧地落在了喻礼的脖颈旁,让他那一小块肌肤莫名有些汗毛立起。
他下意识回头,却直接撞上了南嘉近在咫尺的脸庞。
原本在看琴键的南嘉也恰好抬起眼,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甚至好像能在她幽深的眸中看见自己。
她们挨得太近了,一直到他感觉到南嘉的呼吸几乎都要和他的交缠在一起时,喻礼才惊觉自己出了神。
他原本神色冷淡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红晕,他好像强装镇定般地把头又转了回来。
“你怎么在……”他像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有些窘迫,但是却没有挣开南嘉的手。
“上周还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今天的宴会。现在就忘了?”南嘉倒是干脆地松开了手,直起了身离他稍微远了些,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单手用手指敲琴键,“弹得不错,看来你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她并没有吹捧喻礼,如果她没猜错,喻礼曾经忙着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哪里有时间和金钱学习钢琴?
所以在他回到程家的短短时间里,他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当然很有天赋了——说不定比南嘉还有天赋得多,但她现在还是勉强可以靠着时间堆积的经验来指点指点他。
但,喻礼却稍微沉默了一下。
“因为我听别人说你教过程似锦弹钢琴。”他低声说,“所以……我也想学。”
南嘉原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小星星,闻言略显讶异地看向喻礼。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果他在程家长大,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这样出众的天赋肯定早早变成了他的成就。
他现在弹奏的这架钢琴,对于曾经的喻礼来说大概是不可能的天价,但在程似锦那里却是可以随便闲置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南嘉轻轻叹了口气,把放在琴键上的手抬起来,揉了揉喻礼的头发。
“你当然可以学了。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还可以教你一些……当然了,我可没什么厉害的技巧。”
“……真的?”喻礼那双冷冽平静的眸子里像是出现了点点星光,“你也会教我吗?”
喔,这个“也”用的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南嘉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等喻礼再说什么,南嘉就收回了手。
“好了,你妈妈让我叫你们下去,我过去跟程似锦说一声。”
喻礼也没有不懂事地让她非要说出个“有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安静地看着南嘉离开之后,他垂下眼看着指尖下的琴键。
他的手指轻轻敲在琴键,并没有按下去,像是在练习。
——是被南嘉纠正的那段。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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