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阳把文件袋放在一旁,走到我身边,笑容灿烂地举起了结婚证。
拿着手机的工作人员是一位热心肠的阿姨,一边夸我们郎才女貌,一边按下快门键。
我捏着结婚证,悻悻地笑了下。
“小姑娘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笑得不咋自然……”阿姨皱了皱眉头,出了个主意,“要不你转身看着你老公,对对对,转过来,看着他……”
我听阿姨的话侧过身抬头瞧着孔嘉阳,他也顺势垂眼勾唇望我,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星星点点,盛满了光。
“你看你老公,又高又俊,长得太好了,那女孩子肯定都排成排地追他,到最后还不是来追你了?”我知道阿姨是想让我放轻松,所以故意逗我。
“阿姨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啊,是她追的我,死缠烂打,我无可奈何才同意的!”
孔嘉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横着眉毛急吼吼地向阿姨解释,被我笑着打了一下,他还故作浮夸地“哎呦”了一声。
于是几张自然亲昵爱意满满的假照片成功出炉。
出了民政局,我上了孔嘉阳的车。
孔嘉阳长指点了点,挑了几张照片发在群里,我也默契地在群中分享自己刚领证的激动愉悦之情,群里面长辈们都送上祝福,我和孔嘉阳一前一后夫唱妇随,在群中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
手机里好不热闹,车厢里却沉寂一片,除了打字声和呼吸声,再也没有第叁种声音。
应付完了长辈们,我悄悄瞥了孔嘉阳一眼,他还在打字,耷拉着眼皮,嘴唇无意识地抿起,面无表情。
难以想象他就是刚才冲我笑得真情实感的“老公”。
演技好不精湛,等离婚之后我可得给他颁个“最佳演技奖”。
我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揣进兜里,随口扔下一句“走了”,没等他反应就下了车。
我往前走了走,在路边打车,没一会儿孔嘉阳的车就追了上来,车窗摇下,他眉毛灵动地冲我喊:“美女,去哪儿?哥哥送你一程!”
面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姿态表情活像个二流子。
我没心思和他飙戏,疲着一张脸嫌弃地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滚。
他倒是也回应我,抬起左手做了个完全不同的摆手姿势,刚才是我不耐烦的“赶快走”,现在是他友好的“下次见”。
他的左手上还戴着婚戒,我知道他一会儿还要回孔家,面对这么多长辈,他又要秉承着匠人精神飙演技了。
孔嘉阳演技比我高超得多,应付的事也多点,我倒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毕竟能者多劳嘛。
半小时后,某包厢门前。
我检查了一下兜里的戒指,不放心又把它掏出来放在包包最靠里的夹层里,拉上拉链。
虽然挺不稀罕这个戒指,但弄丢了的话难免会被孔家的多嘴婆指桑骂槐。
进了门,目光四顾,精确地落在了郑星帆身上。
他们几个正在打牌,见我推门进来都冲我打了个招呼,唯有郑星帆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皮都懒得抬。
我被小商拉去打电动,由于注意力不集中,一连死了好几次。
小商见我余光直往那儿瞥,索性把手柄一扔,骂我太花痴了,让我一次看个够。
我摸摸他的头,说了句“真乖”,然后端起玻璃杯倚在沙发上静静地端详起郑星帆来。
他出差一个月,我已经叁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剩余的那一星期,是我故意找借口去邻市见朋友,这朋友就是他的合作对象。
回来没几天就被通知要和孔家大公子孔嘉阳结婚,没错,是被通知,不容置疑的那种。
孔嘉阳和我都试图反抗过,但是无效。
我今楚楚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全家人都疼我疼得紧,稍微在外面受了点气我姐就会五倍十倍地替我还回去,圈里谁不知道今家的二小姐是出了名的惹不起,我也从没想过我会在这个婚姻自由的时代被“逼婚”。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在我和我亲爱的“未婚夫”正式确定关系之前,我和孔嘉阳只在各式各样的酒会电影首映会或画展上匆匆见过叁次。
还是擦肩而过连话都没说过的那种。
脑子里竟又挤满了杂乱的思绪,我喝了口酒,把心口那一团乱麻挤下去,视线又集中在郑星帆脸上。
他似乎是抓到了一手烂牌,眉头紧皱着,眼神专注,死死盯着手里的牌,脸部线条坚毅,明明只是打个扑克,在他那里却像正在指点什么国家大事。
我被他认真的小表情可爱到了。
坐了会儿,一杯啤酒快见了底,他们几个也打完了这一轮,有个哥们输得有些惨,说什么也不玩了,其余几个都打趣道:“你能有帆哥输得惨?输了大五千了,不还在努力坚守着!”
郑星帆莫名被当作取笑的对象,他也没半点恼火,也跟着他们勾了勾嘴角,算是自嘲。
那哥们不玩了,喻净笑着冲我说:“他没意思,楚楚,那你来两把?”
不玩的哥们起身,他的位置就在郑星帆旁边,我放下酒杯,正欲站起,却又听见郑星森不咸不淡地说:“我输的太多了,不玩了。”
我身边的小商朝我看过来,净哥还有其他人也朝我望过来。
仅一秒,空气停滞了一秒气氛就又被他们的话填满。
他知道我喜欢他,他们都知道,也知道他不喜欢我,甚至有些……厌烦。
他拒绝了我很多次,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抱歉,我们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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