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没再被踹醒。
直到早上六点,窦惊澜的生物钟自动将自己叫醒,他披了件长衫下床,洗漱过后,江汜依然在睡。
这人侧躺着,神情柔软,带着点孩子气,眉宇却是俊俏的,带着一种帅气的矛盾感。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半夜时候纠结的神情,发出清浅的、乖乖的鼾声。
他睡了很久,睡得让窦惊澜想叫醒他。
可窦惊澜拿来表一看,刚刚九点。只能说……稍微赖了会儿床。
窦惊澜把视线转回去,看见江汜突兀地睁开了眼,神色有些惊惶,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江汜做的这个梦……寓意似乎不太好。
他梦见喧嚣的火光,劈啪作响,在他耳边迅疾地烧起来,远处传来爆炸的声响,而窦惊澜被什么人带着,离那个滚烫的地方越来越近。
明明是深夜,天空却被火光烧得恍若白昼,空气被浓焰烧至扭曲。
那个一身黑色的少年人单薄的身形仿若纸片,在路的另一边与自己相隔。江汜只能看到他半垂着眼,一语不发,还是个寸头。
看眉眼,和窦惊澜很像,如果向后倒推,甚至可以说是小时候的他。
豆包寸头还、还挺可爱的……
不过,原来豆包低眼看人的习惯在这时就已经有了。
江汜不太确定,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做的梦,还是一段记忆。
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吗?
可为什么……他丝毫不记得,像是记忆缺失了一样。
很快,这条公路无限延长,窦惊澜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江汜却闻到他皮肤都传来烧焦的味道。
窦惊澜平常那股沁人的香气无影无踪,腺体的地方血块斑驳、发着烧焦的黑色,像是受了伤。
江汜想去追,但双脚直挺挺地钉在原地,像被水泥封住,坚硬而无法逃离,难以动弹。
一股让他心悸的痛几乎剖开了他的胸膛,让江汜嘶哑地发出被消音的尖叫。
他一边知道自己在做梦,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两种分裂的神魂让他异常疲倦,但哪边都挣脱不开。
他无法醒来,他难以醒来。
直到温热的触感落在他额头,有人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可江汜无法分辨那是谁。
他的视线被对方的胸膛遮挡,眼泪被对方柔软的布料吸收,嗅觉被对方熟悉的信息素味道掩埋,他被死死按在这人怀里,他无法抬头,他看不到对方的脸。
那人动作很轻地擦掉他的泪,珍视的动作让江汜感到迷茫。
这是谁。
这是谁,动作这么温柔。
他听见远处的呼喊。
“江汜,醒一醒。”
“你睡着了,你得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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