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薛继乐了:“难怪昨夜那戏子脸色这么难看。”
薛祁难得没讲道理。打实说他见多了市面,身边多得是这等女子,几曾将这种身份当做过长辈?
只可惜了陈绍,还是个孩子,被这小家子气的娘连累成这副模样,平日也没少被人辱骂,只是碍着他娘得宠不敢明着欺负罢了。
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撤去早膳的时候也差不多正午了。
常氏顾着来道贺的宾客,没闲工夫搭理他们。薛祁没说话,没人来传唤,薛继坐立不安,不知该不该走。
“上个月那家女子还说年纪小不急着嫁,今儿就跑咱们府上说媒来了,可不可笑……”
“咱们小少爷多少年前就跟沈家定了亲,江陵谁家还不知道啊!也不瞧瞧她们姑娘什么姿色,就想往咱们这儿塞。”
门口传来声响,下人嘴碎,前院的事儿这就传到后宅来了。
薛继面上一热,抬头看向大哥,有些无措。
薛祁正翻看着账册,他其实也不愿多阻拦薛继,长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把人绑在府里不让出去。如今薛继也十七了,他管不得许多,能问上几句,也只能过问几句罢了;
“你的决定呢?”
“我想去。”
薛继一咬牙,起身双手垂下直直立着,神情严肃,这是决定了,不改了。
“大哥,家中有你,我从未接触过生意,留下怎么也就是个败家公子,我想走自己的路,我想有自己的路。”
“你不怕步入先人后尘,落个粉身碎骨?”
“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青史留名了。”
薛祁没想到他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血的往事就摆在面前,还能这般云淡风轻的作出决定。叹了口气,竟不知如何劝他。
“父亲给你定了婚期,正月十七,你要如何对你的妻?”
人总是先成家才立业,可成了家就多了一份责任,一丝牵绊,他不怕,他的妻呢?薛继又沉默了。
不知是炭火烧的太暖了,还是早晨衣裳穿多了,又或是心中的热血难以流露,惹得背后汗如雨下,心中又是急躁又是烦闷。
“热了就出去冷静冷静,想清楚了再说。”
过了正午,雪却下的愈发大了,抬头看不见阳光,倒是雪落在眉间冻得人龇牙咧嘴。地上积雪极厚,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离靴口就差了两指宽。
薛继从地上捧起一抔冰雪,在手中使劲搓,搓得化成水,才蹭着衣袖抹干掌中寒凉。薛继低头一看,双手冻得通红,连哈了几口气,渐渐觉得冷静了不少。
烦闷退去了,急躁也消了,心底热流却仍在沸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