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薛清之?”
这声音极为稚嫩,却听出了几分傲慢,席间只有一个孩子,所以薛继还未低头看便能听出是是陈家少爷陈绍。
小孩自己找上门,那就搭理吧。薛继好不容易有事可做,乐得压低身子凑近些道:“你是陈介安。”
“你还未应我,你是不是薛清之?”
薛继随意笑笑,环臂看着他道:“是我,如何?”
陈绍年纪不大却学了一身大人作态,上下打量薛继,又挺直了腰摸着下巴,眼中露出轻蔑,嗤道:“我娘整日念叨着要我学学你,我瞧你容貌平凡,颜色一般,身无长物,连衣衫都寒碜,还不及我……何以值得我娘如此夸赞!”
“噗。”薛继对着孩子发不起怒来,倒是笑出了声“小兄弟,以貌取戏子可以,以貌取士人……这目光是何等的短浅?”
说罢扯着颈边毛领,对他道:“你说我衣衫寒碜?你可知玄狐皮毛市价几何?”
薛继心底叹道,刚才还当他乖觉可爱,谁知跟他娘一样,贯会作戏陪笑。
陈渝兄是何等见识,能与小小的孩子过不去想来也是有缘由的,哪里是陈渝见多了贵人瞧不上他,分明是这孩子将他娘一肚子尖酸刻薄学得淋漓尽致,让人生厌。
“什么娘养什么儿,清之兄弟还与他费口舌作甚?”沈长青不知何时凑到两人边上,话音落时冲薛继举杯示意,薛继见此便也举杯回敬,两人相视笑罢,各自饮罢杯中酒。
沈长青一向豪爽,撇下一旁陈绍,冲着薛继侃道:“清之兄弟,瞧你如今模样,将来必是大有作为,把小妹交付予你我可算放心了!”
薛继面上一热,连连应道:“放心放心!不论前路如何,薛继必不会亏待贵府千金!”
一旁的陈绍见突然冒出个人,连招呼都不打就在他面前和薛继交谈起来,一琢磨人说的话,终于是觉出了不对,小脸憋得通红,硬掺和到两人面前,怒道:“你们,你们敢奚落我娘?”
陈绍才七岁,个子不高,又生得瘦弱,薛继与沈长青两人坐着,他立在两人面前,满面凶煞,仍显得娇小,好不滑稽。
沈长青自是不屑,目光中满是鄙夷:“她自个儿登不得台面,还不准人说道了?”
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么欺负,憋着泪瞪了二人一眼,还大声一「哼」,随即转头跑了,扑到亲娘怀里抱怨。不一会儿便看见水莺儿抬头望向这边,眼中有些恨意。
沈长青察觉到她目光,语气更是轻佻:“才七岁的孩子就和他娘一个作态,将来能成什么人。”
薛继移开了眼,随口跟道:“未必,等他读了书长了见识自然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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